阿列特在冰冷的石座上醒來,大殿中瀰漫著一層薄薄的霧,殿中官員踩著雲霧四處行走,像是踏雲遊動的東方仙人。
大殿的景象並不模糊,每個人的臉上都不像之前那般蒙著扭曲的光線,四處分佈的都是琺琅石雕,反射著燈光讓人目眩神迷,朝遠方看去還能看到殿外鬱鬱蔥蔥的花園。這是什麼地方?他並不確定這是哪裡,但是那莫名的熟悉感還是讓他親切,似乎在記憶中他曾經就在這裡,可那是什麼時候的記憶?這個記憶又從何而來?他怎麼也想不起來。
大殿之外的花園中傳來綿綿悠遠的絃音,那是豎琴、小提琴以及各種管絃雜糅的樂曲,從音色聽似乎是電子音影記錄下的演奏而不是現場演出,阿列特從座位上站起,聽起來似乎像是每年歐琛皇宮舉辦的遊園會。
一旁的女官靠了過來,微微俯身致意:“陛下,您要去花園中麼?”
陛下?這又是哪裡來的記憶?似乎自己仍舊扮演的是類似皇帝的角色。
他沒有理會女官的詢問,循著自己冥冥中的感覺加緊了步伐向殿外走去,似乎自己今天出現在這裡就是要去赴一場早已約好的會面。他的行跡很快就引來了大殿中人們的矚目,本以為那只是突然短暫的注意,可隨著這種被凝視的感覺久久不散,阿列特也覺得不對了起來。他走到殿門向琉璃中看去,看見了自己的真面目,身披著純黑色的華貴大氅,眼睛之下有著一道顯眼的黑色淚痕,那淚痕是如此的引人注目,像是用顏料塗抹風乾後的樣子,自己怎麼會是這樣一幅奇怪樣貌?如此這般出了大殿,只會顯得更加奇異。
他明白了為何所有人會注意著自己,但即使心中擔憂這幅形象,還是從殿內走了出去進入了花園。外面是鋪著大量棕色地毯的青草地,周圍的花團早就被花匠修建的整齊劃一,花朵盛開在其間,五顏六色地組成了舞動的錦簇,王公貴族們在地毯上觥籌交錯,每個人身上的服飾都別具一格,對於混跡這個圈層的人來說,一眼便知這是家族的傳統禮儀裝扮。
看著這些完全陌生的面孔阿列特有些手足無措。
但他的手腳不聽自己想法的使喚,似乎有著另一個他在操控著自己的四肢。他從花園的人群中穿過,王公貴族們都朝著阿列特俯身,讓開前方的道路,口中都念叨著什麼東西,總之比起大殿裡面的官員,這些人的目光卻是尊重了許多,俯身之後,他們繼續竊竊私語著,但話題不是他。
有一個男子坐在一個長椅上,他就那麼孤獨地坐在那兒,手中翻開的書頁被風吹過了幾篇。阿列特一下子怔住了,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他叫不出男子的名字,但他認識這個人,而且確信這個人等待的就是自己。
阿列特撣走了自己身上的灰塵,努力的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冠,不知為何,儘管女官和人們都把自己視作皇帝,按理說皇帝完全不需要在意一個普通男人的看法,但他就是不自覺地嚴肅起來,像是要去進行一場鄭重莊嚴的會晤。
花園中的風帶著不少殘留的冷意,捲起了阿列特頭腦中那些瀰漫的濃霧,隨著混沌湧動,一些記憶也開始時隱時現起來。男子身著著天鵝絨大衣,內襯打著鎏金絲線,腕上繫著水晶微雕的小型風鈴,儼然一副文質彬彬的古典學派哲學家形象。
挪動腳步,阿列特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坐在了長椅的另一端,他心中似乎在矛盾地掙扎,知道這個男子就是他所約見的人,但又本能地遠離他。
阿列特想起來了些什麼,有人告訴自己這個男子是自己的議會議長。
又是一個議長?阿列特不自覺地想起了那個被稱作上官飛揚的人,可那次見面所處的環境與現在這一派安寧祥和簡直是天壤之別,連宮殿都有著不少差別,這兩個人是同一個人嗎?
兩人都沒有開口,或許都是在等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