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要緊。」
「志一,回家見母親!」
我被她的厲聲鎮住,「是,是。」
她駕駛一輛吉甫車,載我往洗衣店。
車子越接近,我越緊張,爸站在門口等我。
他維持沉默,但我已經十分感激。
我緊緊握住父親雙手。
「媽媽在哪裡?」
「在店裡照顧客人。」
我推開店門,看見快餐店老闆老金站在母親面前,「王太太,請把空出地方租給我,大家方便,又有照應。」
我笑,「你別纏我媽。」
他轉過頭來招呼,母親卻低頭整理衣物,她沒有抬頭,像是看不見我。
我難受之極,「媽媽,我回來了。」
長娟也幫著我,「媽,小志回來了。」
媽媽看著大女,輕輕說:「我沒有兒子。」
我一聽這幾個字,像耳畔響起一個轟雷,媽媽不打算原諒我,與小時種種頑劣行為她一笑置之完全不同。
我震驚,「媽媽,請與我說話——」
她轉身走到店後。
我無助地看著大姐,長娟無奈,「你看她多傷心。」
老父也發話:「你們一個這樣,兩個又這樣,還有幼娟,一聲不響去了美國。」
我無言,回到樓上休息。
我與阮津在電話裡說了幾句,累極入睡。
一覺驚醒,趕往學校,與母親在梯間相遇,她頭也不抬,擦身而過。
「媽媽,」我懇求,「與我講話。」
她睬也不睬與裝修工人談牆壁油漆顏色。
我嘆口氣,先回學校再說。
系主任鐵青面孔,訓斥我:「叫我們怎樣以身作則!」
我連忙說:「我回香港結婚,如不,將失去愛人。」
我出示結婚證書副本及結婚戒指照片等物。
她一看,「呀」一聲,「多麼漂亮的一對新人。」
我微笑,「我也覺得如此。」
「王,沒想到廿一世紀還有你這麼浪漫的人,已極少有人把感情放第一位了,我實在感動,但作為上司,我得警告你——」
我微笑,「我明白,我不會再結婚。」
她嘆一口氣,「沒想到你私奔去了。」
私奔,這兩個字真有趣。
得到原諒後,我回到教員室,老史同我說:「好傢伙,看不出你。」
稍後點名,發覺不見了思敏。
其他學生告訴我:「思敏到英國去了。」
什麼?
「思敏說她希望讀法律,她到倫敦入學。」
我急說:「可是即使學成,她也不能在這裡執業。」
「思敏沒想過回來。」
啊,女子的心,老式人怎麼說?好比海底的針。
「思敏有親叔嬸在倫敦,她會得到妥善照顧。」
「思敏尚未畢業。」
「王老師,思敏一早已經貯夠學分,只不過為你的緣故,讀完歐史讀亞史,連俄國歷史都考一百分。」
我愣住,可是她卻不告而別。
「王先生,如你不知她對你有意,你也太不敏感了。」
「你們才十八九歲。」
女學生沒好氣,「王老師,我中學畢業已經十九,今年廿二,只比你小几歲,思敏與我同年。」
我迷失在時間空間裡,竟不知他們已經長大。
這同老媽看我有許多相同之處。
「你們都要畢業了。」
「正是,王老師,不過有許多新生會繼續慕名而來。」
我看著她,我意味到諷刺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