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楧接過聖旨,笑嘻嘻地說道:「長興侯一路辛苦了,本王特意擺了桌宴席為長興侯接風洗塵。」
耿炳文的長子耿璇娶的是朱標的長女江都公主,按照輩分來說是朱標的親家,跟皇太孫朱允炆算是正兒八經的親戚,有這個靠山自然不太畏懼一個不受寵愛的藩王,也正是因為這層關係讓他躲過了藍玉案的大屠殺。
耿炳文對朱楧淡淡地說道:「多謝殿下的美意了,還是請殿下趕緊答覆陛下的聖旨吧,老臣還要回去交差呢。」說罷,以一雙犀利的眼睛盯著朱楧。
按照正規的歷史,耿炳文是洪武三十年的時候前來輔助朱楧的,史載朱元璋下令肅藩「遇征伐以長興侯耿炳文從」,這件歷史事件又提前了。
後世的朱楧也算是老於世故,從耿炳文的神情舉止中一眼就看出來他來者不善,再加上他的社會關係以及自己那個大侄子的性格,很明顯就可以看出這件事背後的道道兒。
朱楧對朱允炆的思路其實不是很理解,按道理來說削藩應該先削強藩,像什麼燕王、晉王、秦王等,他們才是能威脅到朱允炆帝位的存在,可是朱允炆偏偏不走尋常路,專挑軟柿子下手,或許是他想先殺幾隻雞立立自己的威信,沒成想卻把天下的藩王都逼到了對立面,讓朱老四撿了便宜。
朱允炆的錯誤思路朱楧不想給他糾正,但問題是他現在將這個錯誤的思路用到自己頭上了,很明顯在九大塞王之中,自己的勢力是最弱的。這就不好辦了。老子又沒惹你,躺著也中槍啊。
朱楧依舊對耿炳文很禮貌地說道:「長興侯所言甚是,但是這件事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請允許本王斟酌斟酌,畢竟去一趟京城不容易,本王一定要把本王的孝心全面地表達給父皇。」
耿炳文笑道:「如此甚好。」隨即又換了副語重心長的語氣教育道:「我說殿下啊,你明知道皇上的治國思路是耕者有其田,為什麼非要反其道而行之呢?說實話皇上知道你在肅藩的所作所為後十分生氣,都是太孫從中調護,皇上才給了你一個辯解的機會。」
朱楧心中一陣冷笑,這個好人充的水平不高啊,誰不知道老朱護犢子啊,就算是朱楧把天給捅破了,老朱也不會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朱楧。
但現在的形勢是敵強我弱,朱楧只能繼續裝孫子道:「是,是。本王知道太孫對本王的關懷,當年大哥還在世的時候對我們兄弟就很照顧,現在太孫立為儲君,仁厚之名不亞於乃父,這是朝野之所共知的。」
耿炳文嘴角一揚,笑道:「殿下是個有心人,不像有些人,好心當成驢肝肺,整天就是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姿態。」
朱楧自然知道他說的是誰,道:「長興侯遠來辛苦了,快請入席吧,好讓本王略盡地主之誼。本王早就聽說長興侯乃是天下第一善守大將,當年孤軍守長興,張士誠屢屢派大軍打了十年,愣是一步都沒邁過去,實乃千古名將啊。本王在席間一定要向長興侯好好討教討教這守城之法,好為皇上和太孫守衛西北。」
沒有人是不喜歡高帽子的,耿炳文一聽朱楧這番吹捧,樂得哈哈大笑,鬍子都翹起來了,道:「殿下過獎了。老臣只是在上位(朱元璋)的領導之下略盡綿薄之力罷了。」
朱楧道:「長興侯過謙了,父皇手底下那麼多大將,沒有誰能做到長興侯第二,說到底還是你的本事在那。」
耿炳文被拍的十分高興,捋著鬍子笑道:「不敢當,不敢當。」
朱楧笑道:「事不宜遲,咱們趕快就席吧,眾位將校都等著一睹長興侯的風采,怕是都等不及了。」
耿炳文道:「既然殿下如此盛情,那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殿下請。」
朱楧閃到一邊,伸開一隻手,道:「長興侯請。」
耿炳文擺擺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