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的走至院門口,那些守著的婆子忙上前行禮,顧硯齡淡然看了一眼,隨即微微頜首,便從容而輕巧的拉了拉滑下去的披帛走了進去。
穿過穿堂,轉過長廊,顧硯錦所居的正屋便矗立眼前,顧硯齡緩緩踏著石階走下去。
陽光落在樹木的枝椏上,投射出斑斑點點的光芒,落到了房屋的格窗上,鏤刻著花紋的門上,發出星星點點燦然的亮點。
踏著小小的水窪走過去,院內的寧靜被再一次被打破,顧硯齡走至屋門前的臺磯下站定,一個打扮清秀的丫頭忙上前來,恭謹地給顧硯齡行了禮。
“三姑娘還好嗎。”
少女輕然開口,兩手斂於前的畫春聞言覆下眼眸,隨即緩緩道:“三姑娘與平日裡無異,每日按著點的起身,時而看看書彈彈琴,時而做女紅,散步,雖不能出院子,卻也能打發時間。”
她這個妹妹倒是好心性,走到如今,還能這般從容,倒是讓人不得不讚賞一句了。
自打那日祖父進宮之後,回來便下令將綏榮院和碧璽院一齊禁足,院內的舊人一律不是被送進誡行院審問,便是被髮賣了出去,因而,如今綏榮院和碧璽院一眼望去,盡是顧正德親自所挑選出來的人。
而眼前的畫春,從前便是在寧德院伺候的。名為侍奉,實為監禁。
斜睨了眼畫春的顧硯齡唇角幾不可察的一揚,不知道今日過後,她這個妹妹還能否將這份從容保持下去。
少女兩手端莊的捻起裙子,隨即挺直著揹走上去,方在門前頓了一下,絳朱立即會意地上前打起軟簾來,醅碧微微低頭扶著顧硯齡走了進去,當軟簾落下的那一刻,主僕三人的身影便隱在了軟簾後。
顧硯齡步履輕盈的走至裡間,軟簾再被開啟的那一刻,顧硯齡淡然的走了進去。
此時的屋內與從前一般,擺設精緻而優雅,可見是花足了心思。地龍的暖意裹著淡淡的幽香襲來,一個身穿紫碧紗紋繡瓔雙裙的少女正坐在妝臺前,背影溫柔而窈窕,纖纖的右手輕輕探在髮間,極為優雅的綴了一隻鑲寶石碧璽花簪,隨即輕盈的落下手,微微側首間,從格窗灑進來的陽光落在少女細嫩的側顏上,泛著暖玉一般的柔和光芒。
“長姐瞧瞧,我這打扮好不好看。”
少女純潔而輕柔的話語彷彿將人拉向了從前,好似,一切都還沒眼前這般充滿算計與陰謀。
顧硯齡唇角微微浮起寵溺一般的笑意,淡然的一步一步走過去,走近妝臺的那一刻,坐在那的顧硯錦驟然轉身站起來,笑意嫣然的看著自己,當真是應了那句人面桃花相映紅。
這一刻她才發現,原來眼前的顧硯錦已然快與自己一般高,早已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和前世死前讓她憎惡的那張臉一個模樣。
“三妹繼承了二叔和二嬸的好相貌,便是荊釵布裙,也是國色。”
只是可惜了,這樣美麗而純潔無暇的外表下,卻是那樣一顆歹毒算計的心。
“原以為院子裡的人都換了,妹妹會不習慣,未想到,妹妹倒很是自在。”
顧硯齡悠閒的拿起妝臺上的一柄紫檀鑲西洋玻璃畫背海棠式木柄把鏡,閒來無聊一般的把玩著柄尾的杏色流蘇,說到最後時,嫵媚的抬了抬眸。
顧硯錦聞言輕哧一聲,隨即淡然的坐了下去,頗為從容道:“我以為,如今大伯父,大伯母和鈺哥兒危在旦夕,要說最不自在的該是姐姐,我何來的不自在?”
“哐當”
做工精巧的把鏡被顧硯齡隨性的撂回桌上,隨即少女端然的尋了窗下的美人榻坐下,不徐不疾道:“既然如此,那我便給妹妹分享一個好訊息,也讓妹妹更自在高興些。”
聽到這話,顧硯錦不由的微蹙眉,但也只一瞬,便又從容的掩下,極為驕傲的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