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娘點頭承認了:「我得殺一個人。想也沒想,謝安的臉就跳出來了。當時我心砰砰砰的跳。我甚至有點高興……」
「如果謝安死了,那嚴宇回來之後,是不是在他心裡,就只剩我了?」
對於這個問題,付拾一沉默了一小會兒,最後還是真心實意的回答了:「據說,死了的人,無論如何活人都是爭不過的。謝安死了,但是在嚴宇心裡,那才更是可望不可及的神明,是他心裡不可再有任何與之比擬的存在。終其一生,你也再比不過。」
「而且,謝安在這件事情裡,何其無辜?」付拾一問繡娘:「如果嚴宇知道,是你殺了謝安——你覺得會怎麼樣?」
「那又怎麼樣?他知道了又怎麼樣?他會原諒我的!他知道那是不得不為之!」繡娘在這個認知上,卻異常的執拗,近乎偏執一樣說出這個話。
付拾一也就不勸了,反正嚴宇會知道這個事情,他的反應如何,繡娘到時候自己就看清楚了。
所以,當即付拾一隻是追問:「不得不為?是因為你料定了你殺人,就可以洗脫我們對嚴宇的懷疑。仵作學院封鎖,你慌了神。你知道嚴宇殺人的事情,所以你害怕。」
繡娘沒吭聲。
付拾一繼續往下問:「你是怎麼知道嚴宇殺人的事情的?」
「他沒殺人,人都是我殺的。」繡娘卻不肯承認,只一味的說這個話。
付拾一索性問她:「那你是怎麼殺了謝安的?又是怎麼殺了阿羅,杜蘭君的?」
「謝安……是我用弩箭殺死的。」繡娘緩緩開了口。「那天早上,我叫人送信給他,說是請他過府吃飯。他不知道仵作學院的事情。也不知道嚴宇不會回來。」
「他來了之後,我託詞說鋪子生意上臨時出了點事情,嚴宇去辦了。告訴他,嚴宇說務必讓他等一等,先吃,邊吃邊等。」
「謝安這個人,在飲食上很規律,而且清淡,我特地做的都是他愛吃的。」
「到了用飯時間,我親自去勸了一回,說可能嚴宇回來太晚,怕是趕上不上吃飯。若是他也等著,嚴宇回來,要怪罪我的。」
「謝安聽了勸,就自己開始吃飯。」
「每一樣的飯菜,酒裡,我都加了藥。吃了藥,人會慢慢昏睡過去。」
「謝安吃過飯,就在那兒打坐。然後昏厥了過去。」
「我支開了所有人,包括前面鋪子裡的。那個長隨吃的東西里,我也加了藥。丫鬟婆子也是這麼睡著了。」
繡娘笑了笑:「這樣一來,就不會有人打擾我了。」
「我將謝安推倒在地上,然後拖拽他到了廚房。用我阿耶陪嫁給我的弩箭,對著他的心窩子來了一下。」
「箭噗嗤一聲就射進了肉裡。血一下子噴濺出來,弄了我一身……」
繡娘說到這裡,彷彿整個人都陷入回憶裡,眼神空洞,語氣機械:「謝安只抽了兩下,就不動了。我拔出箭,然後把流出來的血擦乾淨。他的衣裳,我也用剪刀仔細剪開,把他身上的血也擦乾淨。」
「然後我去庫房裡找到一個空箱子。又把長隨拖進冰窖裡。取出一些碎冰,在箱子底下鋪上一層碎冰,又將謝安放進箱子裡,再用冰塊掩埋——」
「謝安的手,曾經不小心撞到了我的眼睛,我嚇了一大跳,大概是好半天都不敢動,以為是炸屍了。」
繡娘苦笑一聲:「血腥味真的好難聞。」
「弄好這些,我就叫了個賣苦力的,說我要回孃家,讓他們把箱子給我抬上了馬車。而後我自己駕車,把箱子扔在了縣衙門口。」
繡娘低下頭去,「我原本以為,你們查不到我的。」
付拾一問她:「那你原本打算怎麼處理長隨?」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