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
死一樣的安靜。
呂德華萬萬沒想到,自己一直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情,會在這個時候,猝不及防的一把被掀開。
那真叫一個赤果果。
還是當著岳丈的面。
呂德華的臉色變了好幾個顏色。
最後,他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你們都知道了?」
李長博溫和點頭,十分肯定的回答了他:「都知道了。」
付拾一感覺,這一刻的呂德華,一定感受到了什麼叫冷冷的冰雨在臉上拍。
而且,他都快被拍哭了。
李長博看著呂德華,等著呂德華的下文。
他的目光,就是無聲而沉重的催促。
最終,在這種壓力之下,呂德華不得不開口,就是聲音很小:「知道。」
「是誰?」出聲的是章尚書。
章尚書的表情,異常的猙獰。
猙獰到什麼程度呢?大概就是想吃人?
呂德華瑟縮一下:「是教授過我們的陸先生。」
李長博微微揚眉,居然一下子就知道了這位「陸先生」的身份:「是陸不為?」
付拾一驚奇的看向李長博。
李長博平靜解釋:「他風評不太好。類似的事情,有過三四回。他家夫人,就是先和他私奔,而後家中不得不答應婚事的。」
「陸不為此人,甚風流。成婚之後,也不曾收斂。」
付拾一懂了:這就是個風流種子。而且很不要臉的那種。
章尚書則是一臉鬱悶。
元臻臻小聲嗶嗶:「這就是在鄉下,不太知道長安城裡的事情造成的。也是沒見過什麼的好的——」
付拾一默默的在心裡豎起大拇指:最到位的評價,永遠都是來自於你的對手。
章夫人則是撲到了章尚書臉上,一言不合就開動手:「當時我就說這個人不正經,給我拋媚眼,你非說是我想多了!還說什麼才華橫溢?我看橫溢個屁!」
被老婆撓得發冠都歪了的章尚書,躲得很狼狽。
付拾一則是假裝看天上的雲朵,實際上眼睛耳朵都快變成了活動旋轉攝像頭和收音器:這個陸不為,真是有點猛啊!章夫人如此……他竟然都敢下手!
李長博又看一眼呂德華:「你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
提起這個事情,呂德華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絲的憤怒來:「我親自撞見的!」
付拾一瞬間瞪圓了眼睛:臥槽???那這都不退婚?
李長博也遲疑一下之後,將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呂德華也很實誠:「本來就是家族聯姻,近幾年,我家中有些頹勢,而章尚書蒸蒸日上,我提了退婚,家中並不同意。」
「而且,我也只是撞見他們孤男寡女相處,更進一步的倒沒有——」
付拾一腦子裡,只飄過了幾個大字:自欺欺人?
見過自欺欺人的,還沒見過這麼能自欺欺人的。
李長博忍不住打斷了他:「那後頭發生的事情,你也知曉?」
呂德華沉默片刻,羞憤的低聲承認了:「知曉。」
付拾一差點脫口而出:「這也還能忍?」
李長博這一次,也不知是不忍心追問,還是覺得沒必要多問,也神色複雜的沉默了。
大概是破罐子破摔的心裡,呂德華很是自然的往下說了:「我知道她為陸不為打胎了。我也找了她,提了退婚的事情。但是她……允諾了我可以隨意納妾,再將嫁妝分我一半。只要我不干涉她這件事情。」
付拾一暗暗的想:那章瑩瑩的嫁妝,一定有不少。
不然,也不能夠這麼打動呂德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