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們具體什麼時候走,好像沒人知道。」陳七狗有些擔憂的看李長博,遲疑著問:「還能找到兇手嗎?」
李長博失笑:「既是現在知道怕,為何當時不報案?」
陳七狗嘆一口氣:「我也想過,要不要去報案。可那夥計說得對,咱們兩個誰也說不清楚。而且,是他們自己吃了不該吃的東西,中了毒,怪得了誰?這就是老天爺給我們的機會。」
「把人丟下去之後,我也不安了好幾天。後頭聽說那夥計回了老家娶親,我這才安下心來——他一走,這個事情就徹底沒有人知道了。」
說到這裡,陳七狗笑了一笑。只是笑容有點苦澀:「我怎麼也沒想到,最後會在這個時候,被周永吉說破。」
「更沒想到,我怎麼這麼倒黴,先是瘸老三這個倒黴催的坑了我,然後周永吉那王八蛋也要落井下石!」
他狠狠的啐了一口,臉上重新恢復了陰鷙,眼底閃爍的也全是恨意。
很顯然,他最終還是將這筆帳,算到了周永吉的身上。
這倒不奇怪。
李長博早就看出來了,這個陳七狗絕對不是什麼大度的人。反而心裡是很記仇的。周永吉跟他的過節,過了半年,他尋到了機會都還要報復回去。
現在這個事情,陳七狗一旦真出去了,指不定怎麼報復周永吉呢。
陳七狗已經又罵了一句:「姓周的也不是什麼好人!背地裡不知做了多少糟爛事呢!」
李長博淡淡提醒:「有句老話說得很對,凡事退一步,世上的事情,就會好上許多。」
陳七狗卻顯然沒將這個話聽進去,反倒是梗著脖子說了句:「憑啥子總是我們退?他們有錢有勢,所以就能不退?」
見他聽不進去,李長博也懶得多費唇舌,只緩緩道:「這件事情,即便你與夥計沒有殺人,可也毀屍滅跡,同樣也是要論罪的。你可清楚?」
陳七狗一下子焉巴了:「知道。」
下一刻,他又彷彿是多了幾分希望:「但好歹總還有性命。」
「數罪併罰,流放是跑不了了。這些日子,就好好養傷吧。」李長博站起身來,看陳七狗,忽又問:「那些錢呢?」
既是偷盜而來,自然是要追回那些錢,將來還給富商的家裡人。
陳七狗一愣,臉上不太自然,最後說了句:「那些錢都花得差不多了。畢竟我賭錢,輸了不少——剩下的,就在我家櫃子裡放著。鑰匙在床褥子底下。」
李長博淡淡的「嗯」了一聲,沒有多言。
出來之後,方良立刻忍不住問:「陳七狗明顯是在說謊,郎君打算怎麼辦?」
李長博神色平淡:「反正到時候錢不夠,就將宅子抵給人家。左右藏錢不會藏在別人家。」
方良呆了片刻,默默的拍了句馬屁:「郎君神機妙算,誰的小心思也逃不過郎君的眼睛!」
李長博斜睨方良:「譬如你想娶妻的事情?」
這下,方良是一個馬屁也拍不出來,臉上漲紅成了個猴屁股,他既羞澀又緊張的看李長博,難得扭捏一句:「全憑郎君做主——」
「我看春麗不錯。」李長博面上浮現出淺淡的笑意,眼底也略有促狹。
方良當即就慘叫了一聲,下意識的後退一步,擺手三連:「我不行,我不敢,我沒錢。」
春麗那個吃法,得家裡有多少錢,才敢娶她回家啊!
想了想自己那點私房錢,方良頓時毛骨悚然,本來生出來一點娶妻的心思,全都消散了。他義正言辭道:「我一心只想伺候郎君和付小娘子,成了婚反倒拖我後腿!春麗是個好女郎,不如還是給她尋個更好的人家吧!我看莊子上有不少管事的兒子,都等著娶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