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娘低聲道:「或許,相見不如懷念。」
「可若不當面說清楚,他未必會接受。到時候怕還是會忍不住糾纏。」除辛聲音溫柔,輕聲勸解。想起從前往事,她語氣中更是多了幾分感慨:「有時候,想什麼,就說出來。就算心頭有什麼疙瘩,說出來,未必不是好事。」
鈴娘看著除辛,有些糾結。
除辛鼓勵看她。
最終,鈴娘還是答應下來。
只是鈴娘因為身體緣故,不好挪動,更不能吹風受寒,所以只好讓李沐過去藥廬。
除辛體貼的退出來,讓他們好好說話。
她出來時候特地帶上在爐子上熬了半日的藥膳湯,帶過去給厲海喝。
這些年,厲海受過不少傷,雖然現在看似健壯,但底子還是有些損傷,她這些日子,特地配了藥膳給他調養。
不過厲海忘記過來喝,索性她就特地去送。
每次過去送,厲海面無表情的臉上雖看不出什麼端倪。
可他卻總挑人都注意到了的時候才喝。
每每搞得人心泛酸,忍不住哀嚎:「我也要娶媳婦!」
那頭,李沐到了藥廬之外,反而又有點兒不敢進去。
他看著眼前的草簾,半晌不敢伸手去撩。
屋裡一片安靜,彷彿沒有人一樣。
直到聽見裡頭響起咳嗽聲,他才陡然一驚,下意識撩開門簾就進去了:「鈴娘,你怎麼了?」
跨進去那一瞬間,他才忽然反應過來:自己怎麼這樣莽撞就進去了?
等到四目相對,李沐更加心虛。
他別開頭,咳嗽一聲:「你怎麼了?可是受涼了?」
不知道何故,他竟有點不敢看鈴娘。可心裡有好像是貓兒抓撓一樣,迫切想看一眼,看一眼她好不好。
「昨夜受了涼,有些風寒咳嗽,不打緊,除辛大夫已經熬了藥給我喝。」鈴娘用帕子捂著嘴,壓著自己的咳嗽,儘量說得心平氣和,儘量說得雲淡風輕。
至於昨天夜裡的細節,她不打算多說。
李沐看著眼前的鈴娘,忽然有點兒陌生。
似乎眼前這個女子,竟和記憶中的人有些出入。
明明臉還是那張臉……可好似內裡有些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鈴娘看了一眼李沐,忽問他一句:「最近你過得怎麼樣?瞧著瘦了點。」
本來沒見面之前,李沐覺得見面之後,有千言萬語要說,比如這段時間他身上發生的事情。可現在,張了張口,他最後訥訥的說了句:「也還好。」
「那就好。」鈴娘點點頭,沒了話語。
李沐也不知該說什麼,一時也未曾再開口。
屋裡氣氛漸漸的凝滯,甚至還帶了一點尷尬。
最後,李沐還是打破了沉默,只是聲音有點兒低落下去:「他們說,你那日問我要不要和你一起走,其實我和不和你一起走,你都是要走的,是嗎?」
鈴娘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承認了:「是。我那個時候,打算離開。不管你跟不跟我走,我都要走的。」
只是沒想到,反而因此沒走成。
李沐靜默片刻,頭更加低垂下去,手指無意識的收緊,又鬆開,最後連聲音都變得無力:「那你是不是怨我了?甚至想沒有我——」
他有些煩悶的住了口:這麼問似乎也不對,和自己真正想問的東西,有些出入。
可鈴娘聽出了李沐的意思。
鈴娘大大方方承認了:「是啊,其實沒有你,我也能接受。你我之間,本來就是露水情緣。自從知道你身份,我就知道,大概我們是有緣無分。」
「我……心裡做好了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