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覺得榴娘是豁達了不少。
但她還是小聲的問榴娘:「那你介意不介意,他和別人跑了?」
榴娘瞬間抬頭,目光灼灼,聲音凌厲:「和誰?」
付拾一回想了一下那歌姬的名字,「好像是叫什麼羽——」
「千羽?」榴娘顯然比付拾一清楚多了。
付拾一頓時也想起來了:「對對對,就是叫這個名字!好像還是那個魏國雄的愛妾!不過他估計得去刑部。現在他們在前頭問他案子呢。」
榴孃的面色,有那麼一點兒扭曲。她咬著牙:「他們兩個,果然有一腿!之前我問他,他還不承認!」
面對如此濃重的殺氣,付拾一瑟縮了一下,總覺得女人在這種時候,戰鬥力真的都很爆表。
「你也認識嗎?」付拾一小心翼翼套話榴娘。
榴娘冷笑:「何止是認識?我說她為何總是對我那麼冷傲,還屢屢出言挑釁,原來是這個緣故!一個花瓶罷了,也想與我一較高下?」
付拾一看著榴娘這樣的反應,第一次認識到了她們這個行業的內卷,到底多麼嚴重。
不過,由此也可見林期的魅力。
付拾一提議:「要不,你和魏國雄聊一聊?或者,你想想林期有沒有什麼藏身的地方,他都沒意識到你已經知道了的那種?」
狡兔三窟,林期如果一直對榴娘是有所防備的,也是打算用完就拋棄的,估計榴娘知道的可能性很小。
但問一問,還是很有必要的。
結果,驚喜他還真就來了。
榴娘仔細想了一想之後,還真想起來一處地方:「在華山。華山山腳下,他有一處別苑!有一次,我聽千羽同她丫鬟說的。說什麼去鹿和院,順帶還能去華山拜一拜。說不定能求個孩子——」
她的臉色有些難堪:「我還譏笑了她幾句。說我們這樣的人,生了孩子又如何?」
「當時千羽看了我好幾眼,可只說了句『我覺得你真可悲』。」
榴孃的聲音漸漸低下去,也不知是不是也覺得自己很可悲。
付拾一得了這個訊息,忙去找李長博匯報這個訊息。
榴娘失魂落魄的走回角落裡,坐在草堆上,慢慢屈膝,用胳膊環抱住自己,眼淚慢慢湧出,眼眶通紅,卻始終哭不出來。
哭什麼呢?一切一切……不都是自己咎由自取嗎?
恍惚間,榴娘忽然想起當時姚申同自己說的一句話來:你們齊家人就是災星!若不是嫁給你叔叔,我姐姐怎麼會死?他們都死了,你活著做什麼?
是啊,他們都死了,自己活著,做什麼?
思及此一生,她才忽然發現,這輩子,她竟沒過上過幾日安生的日子。
小時候的寄人籬下小心翼翼,刻意討好。後來連齊家也不能待,倉皇的跟著姚氏逃離齊家。
路上卻偏偏遇到了山匪。
所有人都死了,她卻因為曲意奉承撿回來一條命。
她沒告訴所有人,她曲意奉承時候,經歷了什麼。也是那時候,她就知道自己這輩子完了。
其實就算姚申將她帶回姚家,又如何呢?山匪在她身上做的事情,遲早也是會被人知道的。
還有後來,明明有人勸過她,何必賭氣,找個普通男人嫁了,安安穩穩過日子不好嗎?
她是怎麼回答的?
榴娘想了一會兒,才想起自己當時的回答:「安穩過日子?每日為吃飽穿暖發愁,叫安穩日子嗎?我本該是錦衣玉食,為何要去過那種日子?」
是了,是她自己不甘心罷了,是她自己不甘去過苦日子罷了。
明明父母俱亡時,也曾有人問她,要不要留在老家。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