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很久,茶杯喝乾了好幾回。
可幾回你都把水續上了。
看來這回……這回是真喝乾了。
康凱看了梅雨晴一眼,低下頭去。梅雨晴把頭扭向一邊,淚珠緩緩地淌了下來。康凱抬起頭來,發現梅雨晴在抽泣,走過去,把茶几上的紙巾遞給她。 梅雨晴擦了擦淚,依然一句話不說。
康凱說,咱們該說的都說了,你說,怎麼辦吧?
梅雨晴說,……你說吧?
康凱重又坐下,上回也是相持不下,最後一人都退了一步才收了場,這回看來誰都沒有退路了。
梅雨晴抬起淚眼,你就不能退一步?就那麼狠心?
雨晴,這話我同樣也可以問你,這樣談下去,還是不可能走出死衚衕。我們得換個思路來談了。
那你談吧。
康凱站起身,繞到沙發背後,雙手撫在梅雨晴的肩上,雨晴,咱倆結婚這麼些年來,儘管家不像個家,但我們一直很相愛,誰也離不開誰。偶而有點小磨擦,也不過是在一盤鮮美的菜餚里加點辣椒而已,反而更增添生活的滋味。可是,我在想,一個人一輩子不能光為愛情和婚姻而活著,因為還有各自的事業。當這兩者產生實在不可調和的矛盾的時候,那就得冷靜地而不是感情用事地作出選擇,而選擇就要作出準確的價值評估。就你我來說,在事業上都找到了一個得之不易的平臺,一個能釋放自己能量而且是自己十分鐘愛的平臺。如果以愛的名義逼迫對方捨棄自己的平臺,這個愛也就會變質,相反,尊重對方對自己事業的選擇,本身就是一種愛的體現。婚姻可以解除,真正的愛是解除不了的。做不了夫妻,還可以做永遠的朋友……
梅雨晴任淚水流淌,雙手捧著康凱的手,送到嘴邊,用牙齒咬著……康凱也流下了淚。兩了人的結婚照上,一對新人笑得那麼甜……梅雨晴緊緊地咬著康凱的手,淚水一滴滴落在康凱的手上。康凱的另一隻手輕撫著梅雨晴的肩。
良久,梅雨晴幽幽地說,你還記得我們當初是怎麼認識的嗎?
好像是在軍區司令部小禮堂吧。
那次是我第一次跳獨舞。
你好像跳的是“草原之春”。
那天是軍區首長陪中央領導同志看我們的演出,禮堂裡坐滿了部隊官兵。我很緊張,但我贏得臺下一片掌聲。我剛進側條幕,一個大個子兵突然擋住了我的去路,說我跳的動作不對,不是地道的蒙族舞,當場比劃著就要糾正我的動作……
這一比劃就把軍區歌舞團最漂亮的姑娘比劃到家了。
你還記得你當時坐在什麼位置上嗎?
這我可不記得了。
十五排五號。
小禮堂裡響著音樂。舞臺下是一排排空空的座椅。康凱慢慢坐到十五排五號的位置上,專注地看著舞臺。舞臺上一束追光漸起,投射到舞臺深處,梅雨晴身著一身潔白的蒙古裝,背身對著臺口,隨著音樂在翩翩起舞……
《沙場點兵》第四部分(13)
音樂表達著一種對生活的嚮往,對愛情的讚美……梅雨晴在輕盈地舞蹈。康凱看著。觀眾席後方的左側過道門,楚冰冰輕輕走了進來。觀眾席後方的右側過道門,陸雅池輕輕走了進來。
梅雨晴一絲不苟地跳著。康凱專注地看著。楚冰冰在最後一排左角的座位上坐下,陸雅池在最後一排右角的座位上坐下
梅雨晴跳得時而輕柔,時而深情,時而歡快,時而奔放……康凱凝神看著。
梅雨晴的臉上卻掛著成串的淚珠。康凱文絲不動地看著。
梅雨晴淚流滿面,依然翩翩起舞。康凱一邊鼓著掌,不覺也潸然淚下。陸雅池眼圈溼潤了,楚冰冰也為之動容。
梅雨晴跳完,向臺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