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各地棚民約有三十六萬丁戶,這裡不指丁而是戶。三十六萬背後就是龐大的百萬的人口。
百萬人口吃穿花用,都要從過路費裡走賬,這是談何容易的事情,沒辦法顧昭便又用了前世的一個辦法,就是憑著票據統一發放。你幹多少,便賺多少工分,就有多少票據。如此以來,這龐大的流民人口才被顧昭完完整整的儲存了下來,死亡率更是逐年下降,如果不是意外,如今去凹民區看個死人也是難事兒。
四年經營,誰敢小看遷丁司?如今就連朝上的大太傅金山主都道,顧昭,那是個能臣!
切!
顧昭才不願意搭理那老東西,他就是個賣嘴的貨色。不過這幾年各方面對顧昭卻是刮目相看,越來越把他當成一個人物了。也是,憑著誰能將百萬流民養起來?顧昭就可以,也不知道他的腦袋是怎麼長的。
外面風雪颳著,郡公府臨時辦公點內,四個大火爐點著旺火,屋子裡算盤聲噼裡啪啦的響著,今日大倉發糧發碳,顧昭今兒必須將賬戶走清楚了。走不清楚,他睡不安穩。
細仔提著食盒一路踩著雪來至外院,他在廂房外跺跺腳上的積雪,掀起門簾進了屋子。屋子裡沒人看他,大家各忙各的。就連坐在軟榻上的七爺都是託著下巴,心卻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顧昭心裡有事兒,只是歪在炕上悶悶的想了半天。這幾日他腳上又疼又癢,因此脾氣也不是很好。
雖如今身下墊著引枕,身上蓋著暖被,頭髮也不收拾齊整了就這麼懶散散的歪著,要用什麼也不用他的腳走路,可是,好好的怎麼又犯了足疾?阿潤前天派了人上山去接惠易那老神棍,卻不想那老東西如今在外郡修新寺院去了。
沒辦法,阿潤只能派人快馬加鞭的去接那老和尚,憑你修了多大廟宇,如今他家阿昭犯了足疾,你都要放下事兒趕緊回來。
顧昭一邊吃茶,一邊與兵部來的幾位官吏對人口。他侄兒顧茂昌如今也在,今兒這些事情與他管的留守司有些關係。才將他就到了,見小叔叔一直髮呆也不敢打攪因此便陪著笑,坐在一邊等著。
顧茂昌帶的留守司乃是試點,這次裁軍他那裡下來的老弟兄約有四千多人,這些人本該各自歸鄉,卻不想上面有新政策。歸鄉的軍戶以往只給良田二十畝,免除賦稅五年,給歸鄉路費一貫。
如今新政策是,若是去甘州,就給良田一百畝還送媳婦一個,嫁妝銀子十貫,充作安家費用跟路費。這是大好事兒啊!多仁義啊!給朝廷服役,朝廷還給良田,還給你娶媳婦,開啟天闢地也沒遇過這般好事呢。因此,四千退役兵丁,如今有三千來位老光棍在那裡等訊息呢。
顧茂昌見自己小叔叔一直不理他,終於憋不住了,他搓著手笑著道:“小叔叔,你如今也理我一理唄!你看,到底有人報名沒?我這心裡吧七上八下的,老兄弟們也跟著我混了七八年了,如今話都說出去了,他們自是願意的,回家去甘州真無所謂,成家立業在那裡不是待著,只不過這媳婦兒能來嗎?”
顧昭一笑,一伸手接過細仔遞過來的藥碗,捏著鼻子灌下去湯藥,又連吃了兩口清水才憋回去那股子難穩的味道,放下水碗後顧昭才道:“你慌什麼,那城外嫁不出去的姑娘多了去了,去年付季還跟我嘮叨,凹民家的老姑娘如今二十三四都蹲家裡呢,說起來,這些男人真沒見識!自己有本事自己賺個家當出來,瞅著媳婦那幾貫嫁妝做什麼?”
顧茂昌陪著笑臉,忙道:“那是,那是,可二十三四也太大了些吧,誰不願意要個含珠待放十五六歲的?”
顧昭聞言,大大的翻個白眼:“他們手裡有錢,自去娶來,如今聘禮最少也得十貫吧?我不嫌棄你們家老軍戶三十五六歲老光棍一個,你們還嫌棄起我家凹民了?愛娶不娶!你爹可掂著多日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