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他大哥是犯糊塗,壞的是顧老二,他自己氣氣也就算了,他哥都那麼老了,又老年痴呆,計較也計較不起來了。
再者,你就是氣死,顧老大那傻東西也發現不了。
自己想開,顧昭又往平洲巷子跑,那頭總算也是長出了一口氣,上上下下將心妥妥的歇了下來,仔細奉承,齊齊歡喜不提。
今年冬日不是十分冷,入冬幾天了,院裡的樹木還能窺出一絲綠色,這天兒天氣暖和,太陽老爺照的好,一大早上顧昭在遷丁司忙乎罷,下衙無事,就跑到平洲巷子蹭飯去了。
他一進門,府裡便呼啦一下圍上來,七嘴八舌的親厚,顧茂昌一直涼著的臉兒,總算也有了笑模樣。
他今日衙裡有事兒,只能隨意歸家陪說了幾句閒話,又趕忙走了,至於顧茂德,壓根就沒有從衙下回來。
家裡老國公不在,上下也過的寡淡,沒了主心骨一般,顧昭一來便給這家裡添了無限的動力跟鮮活。
盧氏興致也高了起來,見太陽好,命蘇氏將酒席擺在院子裡的廊下,給顧昭端了一盆炭火,鋪了矮榻,一疊聲的想起什麼是什麼,拿這個,端那個的不停的說。
又見人多,盧氏覺著眾人分了自己小叔子,便犯了孩子脾氣,一擺手的都打發了出去,只她自己霸佔著。
顧昭笑眯眯的受著,也不打斷嫂子的好意,如此,那裡三層外三層的女眷,便潮水一般的退去了。
這小院眨巴眼兒的安靜下來,剩下的俱是盧氏心腹。
蘇氏與後氏快意的坐在廊下不遠處的椅子上小心的侍奉,心裡多少便有些得意。
家中大老爺擺不清家裡地位,這人啊,就擺不正位置,老太太慈祥也不跟他們計較,除非小叔叔來,旁的時候總不能被人看到笑話,壞了規矩。
還是他們小叔叔知道遠近規矩,他們才是根兒正苗青的嫡出正房。
閒人退去後,顧昭方看出一些意思,這院子裡出來進去的僕奴是屏聲靜氣,來回十分有規矩,這樣的氣象,他似乎是在元秀那院子裡見到過,自己家裡也仿若是這樣的,不過自己家裡更嚴罷了。
看到這樣,顧昭便安心了,有規矩總是沒錯的,大房這邊已然有了自己的大家氣象,慢慢的養出貴族氣息了。
以後,就是老哥哥傻了,第二代,也能頂門立戶了。
想到這裡,顧昭心情便莫名的好了起來。
他脫去官服,換上嫂子這邊為他準備的圓領麒麟錦袍,腰上紮了玉帶,頭上束了玉冠,腳下卻是家常的千層底兒的鞋,這鞋面是嫩色的滿花,那滿花的鞋臉上,還飛著花蝴蝶。
他嫂子就愛往小了打扮他,不若某人,給他置辦的都是重色顯老的衣裳。
這些年,顧昭可不愁沒衣裳穿,哥嫂這邊按季節給他走的跟他們一樣的份例東西,他自己府裡有針線房,養了三十多位繡娘,南邊府邸更大家業更大,下面管事兒的也常孝敬貼身的針線,更何況趙淳潤滿腔熱情,有什麼好的都想著他。
哎!有時候,想起這堆衣裳,顧昭就覺著造孽,他就是一天換個四五身,穿上三十年都穿不完。這就是實實在在的造孽了。
仔細想來,顧昭到了古代,雖不缺錢,可是真正有人心疼,開始享福的也就是這十來年。
想到這裡,顧昭不免暗暗惜福,對嫂子也奉承起來,他打扮好,在嫂子面前討巧賣乖的轉了幾圈之後,這才被放過,他坐在一旁邊吃飯,一邊誇嫂子那幾只鳥兒。
顧昭這樣難得陪好臉的行為大大討好了盧氏,高興得老太太眉毛眼睛都在笑。
吃罷飯,他又陪著嫂子說起那些說爛了的家常話兒:你哥哥到哪兒了?那邊在哪個方向啊?你去屋裡拿大圖來給我指指……你說他也不知道打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