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卻好似有什麼堵在了喉嚨裡,聲音未及傳遠便倉促消弭了。身體被無形的力量阻擋糾纏,稍有動作立即颳起電流,在耳邊劈啪作響。
而那頭的人毫無反應,好似根本感知不到她的存在。
眼見著上空玄鳥一點點往下,她心急如焚,再顧不得周身刀割一般的劇烈痛楚,拼了命地奔走過去,一步一步艱難地靠近那抹皓潔無暇的身影。
“勾月!”
這一聲幾乎耗盡了所有的力氣,顫抖而淒厲,全然不似原本的音色。她終於擺脫束縛,喘息著走到了她面前,卻快要站立不穩。
白衣人轉頭看過來,一瞬的詫異過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裡就只剩下驚人的冰冷。
“你是誰。”空聲入耳,不帶任何情緒。
迎面而來的寒意就這麼刺進骨髓裡,撲滅了所有的熱切。女子並無其他動作,只清清冷冷地立在那兒,卻縹緲出塵得好似天邊皎月,叫人無法觸及。
樊禪怔然睜大了眸子,聽見自己內心某處崩塌的聲音。
這一刻她才恍然明白了,原來這裡不是鼎中的幻境,而是勾月內心裡埋藏得最深的那片死角。一個她自己走不出去,別人也闖不進來的地方。而眼前的這個女子,是勾月封印起來的另一面。
化為魔神,棄心絕愛……如若今日勾月真的與之合而為一,要徹底將她忘記,她該怎麼辦?
樊禪不敢再想下去。她看著面前人熟悉的眉眼,心情複雜焦灼,酸澀難忍,卻仍然無比堅定地回答:“我是你的未婚妻子。你的愛人。”
“愛人?”勾月眼眸微微一眯,忽而笑意淡漠。衣襬扶風,化開一片寂寥蕭索。
“我以為沒人進得來這裡。你能進來,可見不一般。然而你又怎麼會是我所愛之人呢。”她用平靜得近乎冷情的口吻說道:“因為你是仙,而我為魔。”
樊禪怔了怔,心頭刺痛:“仙和魔說到底又有何區別,正邪善惡,唯心而已。這世間有什麼不是執念。”她直直望進勾月的眸子裡,“難道因為這所謂的身份殊異,就不能在一起了麼?”
聞言,白衣人眼裡出現一絲波動,若有所思。片刻後卻皺眉,平淡的語氣裡多了幾分不悅:“仙就是仙,魔就是魔,有何不可區分?仙魔本不兩立!”
“魔星降世,本就是為了完成從古至今的夙願,與天地爭輝,征服三界,奪回屬於我們魔界的榮光!”她固執地說道,隨即抬手,朝著遠空的神鳥張開了五指。
耀眼的火光,將瑩白的指尖鍍上一層金色,映照她冰雪一般的容顏。她漆黑的眸心裡化開一片灼熱的渴望,邪獰嗜血的氣息寸寸散發出來。
眼前這張熟悉的臉孔,叫樊禪倍感陌生。
“征服三界,奪回魔界的榮光……”喃喃重複著勾月說過的話,舌尖泛起一圈圈苦澀,語氣也不覺帶上了悽怨:“哪怕需要付出沉重的代價,捨棄自己珍視的東西也在所不惜嗎?”
她走上前一步,不甘問道:“難道你要放棄從前的一切,忘記魔界裡的那些親人?你今日渡劫,他們以性命相護,為你擔驚受怕吃了多少苦頭,你可知道?”
“這些都無關緊要。”勾月冷聲打斷。
樊禪目光忽而泛空,極力壓制著才不讓自己的聲音過於顫抖:“無關緊要……你當真如此絕情了麼。”
“那我呢?”她艱難地問出口:“你連我也不想要了?”
勾月移回視線看向她,依舊是波瀾不驚的模樣,好似沒有半分在意。
“你還不明白麼。如今我已經不記得之前發生的事情了,也不想再記起來。因為今日以後,我將不再是原來的勾月,所以過去的一切,包括你在內,全都不重要了。”
冰冷絕情的話像利刃,一刀刀將心切碎。樊禪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