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教化民眾的從九品和武州別駕不但敢於觸犯官家底線招募青壯編練私兵,還會為了替治下蠻夷出上一口惡氣就悍然出兵偷襲藩屬之國,幹出這種丟盡大宋作為泱泱大國禮儀之邦的瘋狂舉動。
但即便是談判能夠很快達成共識,即便是魚寒能夠在第一時間開始撤軍,即便是高壽嘉在事後傾盡全力進行掩飾,石城郡治所曾經被人佔領這個事實總會被人知曉,他們想要瞞天過海就必須先解決入城的這幾百號青壯的身份問題。也只有雙方都確認了悍匪的存在,這個問題才不會再成為問題,整場危機的解決也就有了先決條件。
“悍匪!可不就是悍匪麼?郡守大人,您可是不知道啊,自從那些個禍害到了本官治下的羅殿地區那可真是……”不用去在意高壽嘉如何利用這個藉口,想通了其中關鍵之處的魚寒已經開始唱作俱佳地表示出了對那群並不存在的悍匪的強烈譴責,隨口杜撰出來的悍匪惡行亦是令人聞之就不禁怒髮衝冠。
“上國大人且請節哀,此等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不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麼?高壽嘉若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還能在族人們的覬覦下坐鎮石城郡這麼多年而沒被踹下去?這種情況下少了上千年的見識也根本不算是差距,至少人家編出來的故事可要比魚寒信口開河的內容顯得更加符合這個時代的特點。
“哎……想不到郡守大人治下竟然也為此等賊子所擾,可嘆我兩國百姓竟在數月之內連番遭襲……”魚寒一直認為,想要騙人就得先進入角色編一段能讓自己相信的謊話。竭力裝出一副悲傷的模樣鞠了一把傷心淚,也幸虧他和高壽嘉都沒有某種特殊愛好,否則此時同病相憐的他們說不定還真會湊在一起抱頭痛哭。
“誰說不是呢?昔日在下聞得賊子鬧事,也曾試圖發兵驅逐以保境安民,只嘆我大理國貧民弱且北有大敵實無暇他顧,以至本郡守非但損兵折將毫無建樹就連這治所也為賊所破。”掏出手絹抹了抹眼角淚珠,要說人家高壽嘉行事就是比魚寒更加講究。“值此危難之際,在下幸得身邊管事提及魚大人奉皇命坐鎮羅殿,故而……”
“別!您可千萬別把那話給說出來!”原本認為對方只是希望自己趕緊帶人滾蛋,卻沒料到人家給挖了這麼大個坑在面前等著自己跳下去。魚寒甚至用腳趾頭都能想到,高壽嘉接下來的話肯定是要找他借兵助剿。
番邦屬國有難,宗主國提供包括軍事在內的無償援助,這是華夏傳統沒錯,可這個傳統放在大宋就不行啊!立國數百年,受完了遼國的窩囊氣又被金人佔據了都城趕過了長江,大宋本身那點破事就夠讓人想起來就感到心煩的,哪還有什麼閒工夫去幫別人?就算是看在大理國這幾十年恭順無比的份上,也只能是要錢可以,要糧也行,要兵器戰馬也並非不可以商量,但要兵那是絕對不可能!
而即便是考慮到西南邊陲的安寧,大宋官家有了不顧一切困難而去拉段氏一把的念想,那也還輪不到魚寒這個從九品的和武州別駕來出頭。要知道靖康之變雖導致大宋文官集團遭受了巨大損失,以至於自高宗時代開始就難覓良相,但禁軍潰散之後為了應付戰亂不斷的局面也使得不少擁有軍事才華原本被埋沒於民間的將帥之才有了出人頭地的機會。
別看大宋的將領沒幾個敢於直面北方蠻族並取得輝煌戰績,但真要收拾自家人或者剿滅點匪患什麼的,那可是一抓一大把而且能耐都還不低。有名有姓的就不說了,就那位領軍平定九十團侗瑤起義活捉其首領楊再興的紹興四年湖南安撫使,一個在史書上很難找到其姓名的人就能幹出這種大事,就足以證明大宋的將才之多,在這種情況下朝中重臣們又憑什麼要把一件揚威於域外的美差交給魚寒去做?
借兵助繳,若是這個要求得到了滿足,高壽嘉倒是能夠徹底擺脫激怒大宋的嫌疑甚至還很有可能因為此事而獲得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