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烏指向遠方,那裡蘊藏著不盡的穢怪,那裡一日以前曾是裂谷,這時已被高山代替:“我要去那邊,去那裡尋找機器人。”
“你瘋了。”
“你又何嘗不瘋呢?”
劍客笑了。
於是施烏與劍客離開,留下這一群嗜血的人不得其求,不知所措。
只是,施烏走得並不遠,他忽然站住。劍客停留一旁,不知他所作為。
施烏漸漸看向那邊,只見那紛紛散開的行人中,有一人,她也像施烏一般停留了腳步,向施烏此處看來。
她也揹著兩把劍,一把長劍、一把重劍,她額上一雙長角,一雙濃墨抹成一般的睫毛簇擁的似笑非笑之眼,兩眼兇邪而魅惑;身後一條懶金糯白的蟒尾。
施烏曾以為自己已全然將之忘記,但這時才發覺,自己的心緒原來也似河水,平靜之下盡是暗流,這時,他竟然幾乎落下淚水來。
並無責怪,施烏不會責怪陸掃晴,他知陸掃晴這是為了自己;心緒翻騰,施烏竟不知自己為何歡喜得傷心,但他不能落淚,他不允許自己流淚。
他面上並不變化,只定定站住腳步;陸掃晴亦是如此,只不過淚已盈滿了眼睛,沾溼了睫毛。
施烏忽然有種衝動,一走了之,將如此的兒女情長拋在身後,走上一條絕情之路,他是為了智械生命來的;但陸掃晴注視著他,他不能這樣,他不能如此對待陸掃晴。
陸掃晴亦在等待,等待施烏,她不想過去,彷彿已被釘住,彷彿眼前所見盡是水中月,鏡中花,她不知自己所等待,她只站在原地。
但施烏邁不出這一步,他如何邁出這一步?是,走路相當簡單,所有心智及體能正常的成年人皆可做到,邁出你的左腳,再邁出你的右腳,毫無難度,可是......
施烏難言明心緒,只是,他能如此錯過陸掃晴嗎?他當真不能放下保有的尊嚴,為陸掃晴走出一步?這一步在施烏心中如此沉重,邁出之時卻輕鬆得難以想象——這是當然,走路於施烏而言簡單得如呼吸。一步以後,陸掃晴便出現於他的胸懷。
溼潤出現於施烏的衣上,被他感受,這是陸掃晴的淚,她躲在施烏的胸膛流淚;她悄悄說道:“我帶回來你的劍了,讓我和你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