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施烏身邊,但這方法她早在那夜半流眼之時便已試過,她無法再回到施烏身邊,也許是因空間的限制,她道:“試過,但我沒能再出現在他身邊,不知道為什麼。”
施鷲低眉沉眼,看向下方清澈無暇的湖水,湖中並無生命。他道:“也許是因為你已經遺忘的緣故。”
“那我怎麼才能回想起來?”
“去死。還有辦法,沉湖。”
陸掃晴道:“這是因我的角?......沉湖應該不會把我的角消掉吧?”
陸掃晴已嘗試第一選項,明瞭他的意思,死到角完全消失便能回憶一切,但陸掃晴冥冥自知,再回憶起一切未必是好事,所以她才有此問。
“死亡永存過去,你已於現在了,不是嗎?”
陸掃晴對這種死生謎語似乎特別易於理解,也許是她死得太多的緣故,她再不遲疑,邁步向湖水。施鷲撐筏離去,並未看向因他言語而沉湖的女人。
陸掃晴眼睛並未模糊,湖水太過清澈,她看見的並非水中之物,而是黑白的記憶,這不是記憶,這是過去。
過去雖在眼,但陸掃晴不能記憶、識別任何事物,正如她所接受,湖水並未將她的長角泯滅,過去無法摧毀任何生命、物質。
所以即便陸掃晴重回這毫無顏色的過去,她亦不能記憶、分辨任何事物。
顏色隨黑白的褪去而出現,陸掃晴看見了施烏,她向此行去,卻發覺自己無法抵達此處。
她已死亡,死者於生者永存隔膜。陸掃晴卻知原因並非如此簡單,死者已永陷過去,所以即便它們有心返生,亦無能為力。
它們只能再託生,前往未來,將困住自己的過去盡數遺忘。陸掃晴卻有所不同,她不能死去,她僅有現在,死亡僅是她夢中的一瞥。
所以她合上眼,睡在過去的懷抱中,過去擁住她的臂膀,一如未出生之時那溫暖的庇護;過去亦於她的腦中,承載她得等待。
正因過去,生活於現在之人才會期盼未來,陸掃晴正如此,她困在夢中,夢中皆是過去,或能言或不可言述,但其中僅是施烏。
她微笑,卻也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