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度、紅霞中的水流如此溫暖、和藹,任何生命都應趨之若鶩,可劍客卻發覺自己並無色彩。
這是錯覺,這是錯覺。
這確是錯覺,因為他已經被施烏拉出湖底,來到船上了。
不,他面前的不是施烏,這人雖然長得和施烏十分相像,兩人的區別卻好似水與火,他手握一支竹篙,腳踏竹筏,顯然已是久居於此。
劍客向夕陽看去,紅霞依舊,夕陽已沉沒一半,延及地平線的湖水無波無瀾,湖風習習。
不曾有人詢問,他卻徑直回憶,回憶在水中的作為:他如不曾出世的孩童,身上無一色彩,如河中水草般飄蕩。他於湖內時不曾睜眼,卻知一具毫無顏色的屍體曾在湖水中飄到他面前。
這屍體不曾死去,所以永遠是屍體。
這便是生來的使命的真相。
竹筏於湖水中不曾移動,劍客望向這與施烏相像之人,那人亦直視他,死亡的真相於此時全數展現,可劍客不曾領悟劍三,也許在所有他已死亡的未來中他並未領悟劍三?
灰白的顏色附著於身,劍客又一次爬上竹筏,帶著渾身的水,真相如離身的水般脫離劍客的軀體,回到永無波瀾的湖水中。劍客已經死了,這毫無疑問,因為死亡只能回憶,死亡是過去。
劍客不做思考,水淋漓地走上岸邊,坐在岸邊。也許是真相太多太雜的緣故,也許是真相隨湖水離開的緣故,劍客竟然無所反應,他只是在等,在等
——在等下一次出水的時刻。
施烏與何以全將劍客拉上船。
劍客幾乎死在深海之中,幸好他昏迷在深海,不然胡亂掙扎加速沉沒,這時他們已經找不到劍客,不過劍客要是能有意識,他指不定自己就能回到船上,畢竟不會游泳不代表不能在水中移動。
無論如何,施烏知道劍客跳水時從未想到如何回來,他只是想下去拿到那把短劍。
劍客睜開雙眼,不發一言,將短劍扔給施烏。他幾乎看見了,看見烏雲與閃電中的造物,看見那能與湖水分庭抗禮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