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九將何人何物稱作父親,眾人的旅程仍在繼續。
雨水似乎是這裡的常態,從那陰雲遮蔽之地走到這雨水之林,原本並未猜想雨水不停歇,但這時見雨水停滯之象,烏雲滿天,他們也知雨水一時之間不會停止。
那便繼續前行。
雨水對行道雖是負擔,但並不能阻止眾人的步伐,只是微微減緩他們的速度。施烏擔憂的不是這個,他們已經臨近那地了,若是這雨水涉及了此地的智械生命,在長久的浸泡中,它還能有多少溝通能力,它是否已染上了鐵鏽的色彩,廢鐵一般安詳於水下?
臨近了那巨物,在雨水之中,不再有樹木與綠草,一切盡紫與紅的交割,巨物死後脫落的血肉滋潤了這塊土地,興盛了不知名的真菌。但自這片沃土的範圍看來,這血肉不似自然脫落,不然這些真菌蔓延之地不可能·如此廣闊。
施烏放緩行路速度,寧願多淋雨也不能在此鬆懈,這種奇異之地可能大有威脅,不能為一時的心焦而忽視其他,正是如此,他昨日初見雨水之時尋找洞窟休息。
雨水有些模糊視線,施烏便俯身撫摸紅的真菌。入手不見異樣,此後不見面板有所敏感,這些東西在不入口時應當不會對人體造成傷害。
何以全眺望遠方,雨水對他的作用被否決,他看向那巨物的屍骸,這東西前置的爪肢距他們並不遙遠,儘管如此,他們距離這巨物之地仍是遙遙無限,屍骸居身的高山仍是遙遠,仔細分辨,那入山的峽谷之上似乎有些生物。
“前面有東西。”何以全道。
陸掃晴望向遠方,眼睫被雨水糊作一片,看不清居身那裡的所在,她欲精進自己的視力,不過聯想到其他,也便作罷。
“繼續注意,我們繼續走。”
繼續向前,距離巨物之下的高山仍是遙遠,雨水不見止歇,但落到眾人身上的雨水竟然少了不少,仰面向上,這才見巨物的骨頭將部分雨水擋下。
今夜並不安寧,雨水所及之處無法生火,放眼諸野,盡是平原,無有阻擋雨水之處,眾人也就只能在雨中紮營,吃下些壓縮餅乾。夜晚亦有夢侵襲,不過這夢並非預兆,將手遠伸的巨物死時慘叫而來的夢囈,時間已經太過長久,這巨物的詛咒在這時也只剩不清不楚的恐懼。
翌日雨水漸弱,施烏望向那方,這巨物坍趴於高山,一肢摟抱之物便在高山之上,若是他們要在這猩紅之地尋覓某物,那物應當就在這屍骨懷中的不明物體。
將行裝整理以後,雨又密集,不過這時也管不得許多,繼續前行。
臨近了,高山之下峽谷之上的生物終於被其他人所見,這是穢怪。這穢怪形體似蠑螈,諸多肢體受形似鋼鐵的外骨骼覆蓋,它蜷縮於峽谷之上,不能見身有多少肢體,只能見它首級形似三角,雙目合攏。
不待眾人有所反應,這穢怪睜開雙眼。尋不出發源地的尖嘯隨它的慘綠雙目而來,這聲音雖不能對眾人造成傷害,可是就在它起身的一瞬,頂上屍骸轟然倒塌。
何以全絲毫不懼,指向墜落的屍骸,他張口說話,將尖嘯壓制於並不算得高聲的話語中:“無事發生。”
墜落的屍骸轟然破碎,粉末似乎捉住只在肉眼中存在的雨絲,攀附至原本位置,重塑本身。
他看向這穢怪,再道:“止聲。”
尖嘯彷彿被切斷一般戛然而止,將寂靜交還於雨水的滴落之聲。那穢怪似乎微眯雙目,驟然的一瞬,它已現身至何以全背後,在這一瞬可見,這穢怪龐大得驚人,它一條腿便有何以全高。
幾乎是現身的同一瞬,這穢怪已折身甩尾,攻向何以全。不待何以全有所反應,一支重矛破空而來,徑直將這穢怪的尾巴釘死在地上,只是穢怪同時發力,兩力相鬥,竟然化作一聲碎裂,將這穢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