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的記得,那個死刑犯從警車上讓兩個法警押下來,他臉如死灰,褲腿兒用繩子緊緊的繫著,兩條胳膊綁在身後。
他嚇的已經不能走了,是法警把他架到山崗上的。
法警讓他跪著,可他連跪著的力氣都沒有。
他軟塌塌的蜷縮在地上,法警沒辦法架著他的兩個胳膊把他按在那兒。
身後,一個法警舉著步槍,在一米外瞄準他的腦袋。
當他聽到拉槍栓聲兒的時候,張浪遠遠的看見,他嚇的已經尿褲子了。
隨著一聲“執行!”,槍響了。
殺人犯扣倒在地,腦袋被步槍子彈打出了雞蛋大小的窟窿。
腦漿和鮮血濺的滿地都是。
法警撤出後,一群不知死活的孩子瘋了似的衝上去撿子彈殼。
當時張浪還和一起來看熱鬧的哥們說:“看到沒有,幹什麼都成,千萬別犯罪,這下場。”
他哥們還特意逗了張浪一句:“我看你印堂發黑,整不好也得挨槍子兒,我會奇門遁甲,精通陰陽術,要不老張你給我五百塊錢我給你破破。”
張浪沒好氣的說:“我要是有五百塊錢,寧願去找小姐樂呵樂呵也不給你,爽完了在挨槍子兒也值當。”
那時候的張浪,就是夜總會的一個小保安。
現在,似乎那個哥們說的要應驗了,自己有一天會不會也跪在這裡,後面一支長長的步槍,黑洞洞的槍管裡面射出一顆子彈,把腦袋也打出個雞蛋大的窟窿。
他記得那個殺人犯有很多家屬來給他收屍,可自己呢?
,!
自己在這裡舉目無親,甚至交下的真心朋友也沒幾個。
他站在瑟瑟的寒風中,越想越是淒涼,越想越是害怕。
甚至他現在的恐懼,已經超過了對水生的恐懼。
張浪現在知道,簡訊絕對是針對他發的。
他情緒很低落,看了一會兒,就回到計程車上。
張浪告訴女司機回去,女司機看得出張浪情緒不對,回去的路上,她沒有在說話。
回到出租屋,張浪一夜沒睡。
他睡不著了,只要有車或人經過,他都會拉開窗簾或者對著貓眼兒看看,看看是不是警車,是不是刑警。
沒有經歷過的人,永遠也不知道什麼是惶惶不可終日、什麼是提心吊膽、什麼是寢食難安……
張浪現在終於知道了,這樣的日子,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每次閉上眼睛,那個被槍決的死刑犯就浮現在他面前,血糊糊的腦袋看不見面目,是自己?還是他?。
張浪決定明天就走,一直往南走,永遠走下去。
他這麼多年攢的錢,只要不揮霍無度,也足夠讓他生活一輩子,而且會生活的很好。
想到錢,張浪下意識的又朝床下看了一眼,不過他愕然的呆住了。
裝錢的皮箱沒了。
張浪下了床前前後後、左左右右,甚至整個屋子裡都找了,還是沒有。
錢哪去了?
那是他今後逃亡生涯、安身立命的根本,沒有那些錢,不要說以後,現在都寸步難行。
冷汗順著脖子就下來了,張浪想到一個可能,屋子裡進人了。
是誰?
一定是那個發短訊息的人,他利用簡訊把自己誆到法場,然後在把錢偷走。
現在,這裡不再安全。
他決定立刻就走,張浪摸了摸兜裡,還有幾千塊錢。
火車不能坐,現在買車票都是實名制,只能坐大客車。
他穿上衣服往外走的時候,手機又響了,還是簡訊提示。
張浪開啟看了一眼是:你還想走嗎?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