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魯對答如流的丁甘加,林安想起跑到自己腦海住下的“不速之客”。
自從女伯爵死後,大部分鬼魂跟木匠一併消散,留下的傢伙自稱扎伊,但林安知道他是“斯坦尼斯拉斯?瓦布拉孔貝”牧師。
似乎察覺到了林安的厭惡,牧師幾乎不怎麼說話。
“你怎麼不能像恩基塔斯的黃鬼魂一樣幫我收集戰場情報?”林安主動搭話。
“林,你在和誰說話?”米蘇魯有些疑惑。
“扎伊。”林安一半是回答,一半是再次呼喚,“你怎麼不出聲了?”
“那個不告而別的‘幻想家’?他在附近嗎?”
米蘇魯和扎伊有些交情,但後者和所有人都不對付,故而無人在意他的下落,以為他在戰後自行離開了。
林安沒法解釋,他不知道該怎麼描述扎伊的狀態。
說他死了,但又沒死透;說他活著,但又沒活過來。
“下面。”
牧師平淡的聲音響起,透過林安的腳心傳入了聽覺神經。
“到樓下找我,護林人。”
“樓下?”
聽到林安的自言自語,沉默不語的瘦高男人自告奮勇般用法語開口。
“大人,您缺嚮導嗎?”
米蘇魯見狀,向林安解釋道:“他是我剛抓到的俘虜,看起來像個首領。其他士兵都聽他的命令,還稱他為‘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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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林安打量著男人。
“我是奧貢喀沃·塔林·佛落斯塔,您可以稱呼我為‘諾何·夏特(le chat noir)’。”
“誰給你起了個鴿國帕黎夜總會的名字。”林安啞然失笑,“奧貢喀沃,你是【紅罌粟商會】的‘將軍’嗎?”
“不不不,我只是一名僱傭兵。”黑貓說,“假如您出錢,我樂意為您服務,畢竟我的僱主已經——”他向直升機墜機的方向努了努嘴,“變成烤肉罐頭了。”
“哈!”米蘇魯怪笑。
“您不會後悔聘用我的。”黑貓眼底光芒一閃,“工資……呃,之後再說,我先帶您下樓吧。”
在米蘇魯的死亡凝視中,他吞下後半句話,三人順小樓梯走到室內。
蘭布里奇大酒店共有五層,最上方是商務辦公室,僅限紅罌粟商會使用,下一層是功能性房間,中間兩層約有九十幾個房間,平常對外開放,偶爾接待商會的合作者。
據黑貓所言,蘭布里奇大酒店由紅罌粟商會在三十多年前投資建造。
在歷代區域負責人的不斷裝修中,這個曾經荒涼寂靜的山間小屋,已經成了見證商會窮奢極欲的恥辱柱。
酒店前院是西式花園,後院則有一箇中洲式園林,從櫻花國空運的錦鯉在佔地十幾平的池塘裡游來游去,旁邊的芭蕉樹平添了一份不倫不類的色彩。
進入連線天台的辦公室,林安眼前豁然開朗。
這間房子窗明几淨,採光良好,酒紅色的純綿羊毛地毯和窗簾來自阿吉緹娜,配套的桌椅和傢俱由原木打造,古典的同時又不失方便。
儘管昂貴擺件、油畫和裝飾品被跑路的負責人順走了,這間辦公室就足夠讓林安喜出望外。
走出雨林是個正確選擇。
哪怕是為了他的精神狀態,也不能一直留在溼潤、燥熱、“純天然”的部落過原始人生活了。
還是現代社會適合我。
尤其是看到櫥櫃裡的咖啡機時,林安差點流下久別重逢的眼淚。
家人啊!
天知道他過去的一個月有多麼水土不服!
而米蘇魯顯得手足無措,將雙臂緊緊夾在身側,生怕一不小心就被這些閃閃發光的“怪物”吞噬了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