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步入了透明的世界,無數光點一呼一吸地閃爍。
環顧四周,他看見這間教室,乃至於整棟教學樓都沒有神秘者,儘管時間來到了2038年,約書亞之前的政策影響尚未消退,覺醒的人還是少數派。
快速將注意力移到母親身上,林安看清了她的光芒。
比起大學生們,她顯現出耀眼的華彩,像一朵飛馳的流星,幾乎和神秘者的氣場一樣旺盛。
她的光點旁沒有【新建】的標籤……
不對。
又出現了?
林安試探性地用意識觸碰,母親的神秘樹狀圖如同蜘蛛網似的發散,作為民俗學教授,她有著覺醒各式各樣原型的可能性。
剛剛資料延遲了幾秒。
是我因心情波動產生的錯覺嗎?
林安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之前他的世界僅有兩種不同的光點,一個是可觸發樹狀圖的普通人,一個是神秘者,非黑即白。
哪怕耶利歌和本土四神,也沒法在林安的透視中隱藏神秘者的身份,
既然有樹狀圖,母親應該是……普通人吧?
懷著疑惑又惴惴不安的心情,林安回到現實,繼續聽講。
拋開成見,母親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民俗學教授,沒有她十幾年日復一日往林安郵箱塞論文連結,就沒有今天的他。
等到課堂結束,愛得莉婭一邊回答幾名學生的課後問題,一邊收拾電腦和講義材料,把它們整齊地放進公文包夾層。
“休斯教授,我們能和您合個影嗎?”一名提問的學生圖窮匕見。
“如果這裡是迪士尼樂園的話,你就可以。”
愛得莉婭拎上公文包,毫不在意那名自討沒趣的學生,跟上一個穿著連帽衫的年輕人,兩人並肩而行,消失在拐角處。
“小安,吃中飯了嗎?”
“沒有。”
“我請你,前面是大學的職工休息室。”
二十分鐘後,林安坐在窗明几淨的大學餐廳,對面坐著用刀叉把肉醬面切成一節節的愛得莉婭。
她的長相端莊,面板白皙,五官纖巧勻稱,分明超過了四十歲,臉上卻沒有皺紋,身上的一切穿戴都顯得和諧而富有節制。
“我原先不知道你回迪特里市了。”愛得莉婭對林安說,“你不該選擇聽今天的課,它太基礎了,只適合入門……算了,不說這個,你跟林海南有聯絡嗎?他怎麼樣?”
“二婚了,孩子能打醬油了。”林安喝著苦澀的黑咖啡。
“啊。”愛得莉婭的臉上沒有震驚或是悲痛,她陷入沉思,語調安詳沉靜,“別在意那些親戚的胡言亂語,你的父親不可能背叛一個幸福的家庭。”
“幸福和家庭這兩個詞都和我們無關吧。”
愛得莉婭停下刀叉,盯著林安,目光看不出心裡有什麼情感,又或是壓根沒有情感。
“你長得不像林海南。事實上你更像我一些,除了眼睛的顏色。這令我感到榮幸。”
“我不這麼覺得。”林安說。
短暫的沉默,愛得莉婭淡淡地笑道:“你是不是對我很反感,因為我在你的成長過程中,從來沒有和你產生情感上的聯絡?”
“反感?我對你基本就不瞭解。”
“人一生的最初幾年建立人際交往的時候;心理學家反覆證實了這一點。只有從小得到關愛的孩子才能適應社會,可我在你斷奶後就讓你一個人生活,你肯定是有怨言的。”
“我無所謂。”林安浮起一陣油然而生的恐懼。
每次見面,愛得莉婭都會主動找話題,但這些對話建立在神秘學和學術論文的基礎上,而不是敏感的舊事。
這次的母親和以往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