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比羅斯閣下,我說過把兒子還給凡·霍夫韋根伯爵,但從沒說她能擁有他多久。”
“哦?”
惡魔感興趣地歪起公雞的頭,停下了進攻。
“一輩子的擁有是擁有,一秒鐘的擁有就不算擁有了嗎?”林安說。
這話的邏輯讓內比羅斯愣了半晌,從左到右地眨巴六對眼睛。
“好咯,我想你的辯解是成立的。”
“成立?!”沉默的女伯爵終於爆發,近乎抓狂地大叫,“這是詭辯——不,不管他說什麼!給我懲罰他,內比羅斯!給我殺了他!”
“真是抱歉,我們惡魔就是為了服務人類的幸福而生。”
內比羅斯反諷地笑了,身影虛化不見,儘管女伯爵用衝擊杖繪製惡魔文,讓祂無奈地重新浮現,三頭鳥卻沒有進攻慾望,幽幽地解釋道。
“我離開的瞬間,上次契約已然失效,你還想讓我幫你立下新的誓言嗎?”
女伯爵氣得發抖,又對狡猾的惡魔無能為力。
從她駕馭紅龍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這群惡魔固然遵守契約,卻喜歡用語言陷阱,將人類置於不幸的境界。
“嗚嗚嗚,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情緒大起大落之際,饒是運籌帷幄的她也忍不住彎下腰,捂著臉頰發出斷續的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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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女士,你看起來很痛苦。”林安趁機說,“可在紅罌粟商會,在你們弗蘭德人手下,有無數個像你一樣的母親失去孩子。”
“哈?”
女伯爵驟然抬頭,眼神直勾勾地看著林安。
“當你在街角的咖啡廳,用柔軟的嘴唇微笑著咀嚼食物,光潔的手伸到銀碗裡取用美味的佳餚。”
“屍體被堆上剷車,像一堆生鏽僵硬的廢鐵,即將被火燒燬,以免疾病傳播,火舌吞沒了一個孩子,他的小臉僵硬,嘴張著,像黑乎乎的空洞,這兩件事是同時發生的。”
“假如你想流淚的話,不如想想你曾讓多少像你這樣的女人一起流淚。”
林安企圖從女伯爵充滿慈悲、母性、因失去兒子而痛苦不堪的臉上找到一絲動搖。
儘管他不知道什麼行為可以讓“戰爭皇帝”陷入崩潰,根據過去的經驗,動搖對方篤定的信仰,讓他們懷疑自身堅守的文化和目標應該是一種辦法。
在林安的注視下,女伯爵的汙染程度卻沒有絲毫變化。
她僅僅輕蔑地瞥了他一眼,開始冷笑。
“現在我確定你100不是班圖人!地上神國的狂信徒,為什麼替他們說話?”
地上神國……指的是【熙雍】吧。
看來女伯爵暫時把我歸為了【熙雍】的人。
“讓我告訴你吧,這兩種場景確實發生了,那又有什麼問題?南洲人的苦難源自於他們自己的互相殘殺!”
她搖了搖頭,攤開雙手。
“愛國者陣線可是胡圖人在殺圖西人呢。上船無望的圖西人跳進河裡,頂著湍急的河水掙扎,冒著被鱷魚和河馬攻擊的危險,也不願落在胡圖士兵的手上。”
“後者讓沒逃脫的人雙手抱頭,跪在河堤上,用步槍槍托和棍棒將他們毆打致死的,士兵抓起嬰兒,把他的頭狠狠砸向水泥牆,溺亡的屍體漂在剛果河面上的水葫蘆叢中。”
“數萬難民遭到殺害,更多人被趕進自然條件惡劣的雨林,死於疾病和飢餓。從不會有人針對這一切進行調查,遇難者也沒有墓碑,甚至不會有一份悼念的檔案。”
“這是班圖的內部紛爭,弗蘭德維和部隊什麼也沒做!這地方因為人種的劣根性,愚蠢、分裂和墮落變得沒救了!和我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