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是季歸鶴教導沈棠,現在完全顛倒了角色。
沈棠暫時拋棄了對季歸鶴的成見,只講戲,神情認真執拗:&ldo;陳導通知第一站在致遠鎮時,我就知道糟糕了。季歸鶴,你的人生一帆風順,還沒體驗過挫折吧?&rdo;
季歸鶴思索片刻,否定了:&ldo;有。&rdo;
&ldo;哦?&rdo;
季歸鶴道:&ldo;我大學本來想學表演,我爸不允許,偷偷改了我的志願,強迫我讀商科,要求我繼承家業。我和他周旋了幾年,才有機會來拍戲。&rdo;
&ldo;……&rdo;
&ldo;我不想回去繼承家業。&rdo;
&ldo;……&rdo;
季歸鶴誠懇地道:&ldo;我不喜歡管理公司,現在我姐頂著,等將來我弟長大了,就他們倆頂。&rdo;
咯吱。
沈棠揉了揉僵硬的手腕。
去你大爺的挫折!
深吸了口寒涼的空氣,沈棠絕望地問:&ldo;還有呢?&rdo;
季歸鶴挑挑眉,盯著沈棠看。
沈棠反應過來,譏笑道:&ldo;當年那一架是你贏了,怎麼就成挫折了?&rdo;
見他被風吹得眼眶微紅,季歸鶴不動聲色地側身擋風,沒吭聲。
沈棠道:&ldo;劇本里寫霍今霜飲酒,你想過為什麼嗎?&rdo;
季歸鶴點頭:&ldo;侯府被滿門抄斬,昔日舊友棄他如敝履,被流放至邊疆……&rdo;
&ldo;錯了。&rdo;
季歸鶴不解地蹙起眉心。
&ldo;他心裡百味雜陳,總有個誘因開端。&rdo;沈棠捧著劇本,點了點霍今霜的名字,&ldo;他偏執的根本是他重情。獨坐在這兒飲酒,緬懷過去,覺得孤獨痛苦。你要知道,他記憶里美好的一切,永遠不可能再現了。&rdo;
沈棠抬起眼,淡色的眸子凝視著他,竟有種溫柔的錯覺:&ldo;回想一下,你有錯失過什麼還未來得及珍惜的東西嗎?那樣東西,是找不回來的。&rdo;
季歸鶴沉默了一下:&ldo;我不明白,他既然重情,為什麼還會毫不留情地利用秋雪迎?&rdo;
沈棠起身,懶懶地往回走:&ldo;偏執的人容易一條道走到黑,假如你只看前方的花,道旁的再美,也不會太在意。走到盡頭時明白了,也已經錯過了。現在說你肯定不明白,自己琢磨……啊!&rdo;
屋頂還算平坦,到底微微傾斜,又覆滿了雪,即使劇組做過處理,照樣容易打滑,所以下面才鋪了氣墊。
沈棠站起時眼前一黑,不肯在季歸鶴面前表現出來,走了兩步,立刻打了滑。
屋簷不高,方好問仍是驚叫一聲,飛奔著撲到氣墊旁,大吼了聲&ldo;沈哥&rdo;。
劇組的工作人員也都嚇了跳,連陳導都從凳子上蹦了起來。
千鈞一髮之際,季歸鶴一把撈住沈棠的腰,穩穩地將他帶進懷裡站穩,聲音響在他耳邊,氣息溫熱:&ldo;……傻子。上回也是想拉你一把,結果還是摔了。&rdo;
人在受驚時總有幾秒反應不過來。
心跳劇烈,薄紅爬上耳根,幾秒失語。
沈棠屏住的那口氣緩緩撥出,腦子裡亂糟糟的,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ldo;你平衡性不錯。&rdo;
季歸鶴垂眸盯著他開闔的薄唇,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