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不住。
蛇行的寶馬車效能優越,終究把那幾輛商務車甩開了一段路,等到他支撐著把車停下來,然後撕了自己的衣服給自己止血的時候,模糊的眼睛居然在雪亮的車燈下看見了一個身影。
一定是他糊塗了,他想,原來他有那麼想念喜嵐,居然在這個時候,看見了喜嵐的影子,他已經沒有力氣苦笑,用了最後一點力氣扎住大腿上的傷口止血。他現在必須去劉醫生那裡,醫院不能去,要不然明天的新聞一定會拿這個大做文章。
車窗忽然傳來砰砰的敲擊的聲音,孟靜楷幾乎支撐不住,顫抖著按了開門鎖,他模模糊糊看見是喜嵐。
果然一股熟悉的馨香夾雜著寒氣撲面而來。
“你怎麼了?”喜嵐看見眼前一幕幾乎要嚇到休克,車子狹小的空間裡全都是濃郁的血腥氣,令人作嘔。渾身血跡的孟靜楷在駕駛座上,強打著精神說:“沒事……”
“你這叫沒事?你會死的知不知道?”喜嵐用僅有的一點醫學知識判斷他的情況。用來止血的布條已經開始滴滴答答往下滴血。用自己的棉衣捂在孟靜楷的傷口上。
“嵐嵐,你不是討厭我嗎?死了正好。”
喜嵐咬著嘴唇:“我沒想過要你死。今天對你說的那些話是我過分了。我不應該遷怒你。”
“呵呵……呵……嵐嵐……你會開車嗎?”孟靜楷說話已經很費力氣,幾乎是說幾個字掙扎。
喜嵐慌亂極了,她認識的孟靜楷應該是隨時隨地風度翩翩,做什麼事都霸氣十足的男人,可眼前這個流血不止精神渙散的人讓她一下子心生恐懼,失去他的恐懼,再過兩個巷口就是宏景巷,她開啟車門將孟靜楷攙扶下來:“去我家。你這樣會死的。真的會死的。”她再也繃不住,滿手都是溫熱的血液,奶白色的棉襖很快被濡溼。
剛把孟靜楷勉強攙扶下來,就聽見後面有轟鳴的馬達聲。
孟靜楷已經沒有什麼力氣,咬牙拉開車門把喜嵐推進車裡,自己掙扎地拉開了駕駛座的門坐進車裡吩咐道:“嵐嵐,安全帶……”
喜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抖抖索索繫好安全帶,車子便像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
“到底是怎麼了?後面的是誰?為什麼要追我們?”
孟靜楷很難集中注意力了,踩著油門的右腳幾乎已經使不上力氣,被砍傷的那個傷口正在汩汩流逝著生命的源泉。但是嵐嵐在車上,他不能就這樣把嵐嵐捲進來,再丟她一個人。
喜嵐終於忍不住哭出來:“孟靜楷,你怎麼了?停車停車吧!”
孟靜楷搖頭,用滿是血跡的手掏出電話說:“打給陳宇和。”
“靜楷你停車,你必須去醫院。在這樣下去,你真的會死的。”喜嵐搖著頭,忽然想起孟靜楷會死,心頭一陣恐懼。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簌簌地掉下來。
他看不清前面的路了,到處是白茫茫的一片,嵐嵐的眼淚滴在他的手上,滾燙到灼人。
“嵐嵐……你捨不得……我,是不是?”孟靜楷幾乎說不出話,踩著油門的右腳也越來越沒有知覺,車速也越來越慢,就在快要停下來的時候,幾輛商務車終於打橫停在了他黑亮的寶馬面前。孟靜楷眼前一黑,喃喃唸了一聲:“嵐嵐……”便失去了知覺。
等到清醒過來,先看到的是喜嵐的眼淚,一滴一滴溫熱的鹹鹹的,落在他的嘴唇上。
孟靜楷艱難地抬手摸了摸她的臉蛋:“傻瓜。我還活著。”
喜嵐因為他的一句話,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兩隻眼睛腫得跟核桃一樣,身後站著陳宇和、方粵、葉雲甫幾個。
“歡迎回到人間。”陳宇和調侃道,“你再不醒,這丫頭大概是要把劉叔這兒淹了才罷休。”
孟靜楷還是很虛弱,到底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