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邊做生意,發了點小財。他和我媽的事兒一開始孃家是不同意的,那時候人都想找一個有鐵飯碗的,誰也看不上個體戶,不管他生意做多大,個體戶總是個體戶。”
這話有道理。我們小時候,以胖瘦作為衡量是否腐敗的尺度,若是誰家出了一個吃公家飯的,體重過了150斤,就會被人家在背後指指點點。而現在,則會被人家當成是剛進城的農民工工頭,還會從心裡憐憫一番。
這社會,我以為很多事都是在變化的。前幾年,有人求人辦事還在請吃飯什麼的,但是激進的人早就懂得在糕點盒裡裝人民幣了;剛解放的時候,一個奸商為了腐蝕一位官員竟讓他的姨太太陪其跳舞,這好像已經進入教科書了,現在就是親女兒能貢獻的也有貢獻出去的。
“然後呢?”我又問。
“然後他們就肆無忌憚地結婚了。他們買那種很奢華的地毯,據說是土耳其的,是我爸爸的朋友在廣州帶回來的。那個年代,路上跑的都是拉達,柴油動力的轎車好像不是前蘇聯貨就是東歐的哪個國家的。我爸那時候看上了一款紅旗,但是,那時候紅旗還不對外開放銷售,所以那時候開在路上交警都有些犯憷,以為是哪個領導視察呢。”
朝酒晚舞一(4)
我被他說樂了,聽他說的這些話,我笑了一下,表示贊同,我們之間的談話再繼續下去,全是關於拉達轎車的柴油發動機……
“我們家很幸福。”他突然轉換話題,“後來我爸生意不好了,車也賣了,家裡一樣很幸福。我媽很會做菜,什麼香酥鴨、白斬雞、松籽黃魚、獅子頭、紅燒鯉魚、蠔油牛肉……所有能征服男人胃口的她都會做。她是典型的80年代家庭主婦,不怎麼會打扮自己。我爸從上海帶回來的幾盒化妝品,她也不知道怎麼弄。”
“記不得是什麼時候始,我媽開始早出晚歸,說是去鄰居家打麻將。我爸每天也不著家,那時候,我每天要上學,誰知道他們每天都去哪兒了。那時候我在想,我爸也好不到哪裡去。當時我小小的年紀,就似看破紅塵似的。”
我看了看他的表情,那麼鎮靜,我看到的是一張久經滄桑的臉。
“你喜歡看電影嗎?”他過了很久才問我一句。
“還可以吧。”
“喜歡看什麼樣的?”
“有人情味的、嚮往自由的,生活的、戰爭的,都可以。”
他看了看我,又做出不屑的表情,那表情使我想馬上找一個球棍給他一下。
“畢業後你希望生活在哪個城市?”我問他,力求改變一個話題。
“不知道,你呢?”
“我想去揚州,那地方比蘇州更男人味些,各種吃喝玩樂的設施也很齊全。我想,生活也很安逸。”
“你丫就是奔那地方的姑娘去的,裝什麼裝!一嘴的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杜十娘、李香君不都是那兒的?”
“呵呵,我的意思就是那地方符合我口味呀。”
“你小心身體吧!”
“我主要是對那地方的人文氣息感興趣!”
“少來吧你,外地去的都說沖人家那人文氣息去的,聞著聞著就都聞到洗腳房了。”
我問他:“你將來最想幹什麼?”
他看了看我:“有錢把大學唸完再說。我去年的學費還欠著呢。”
他看了看我,想說點什麼,卻又說不出來。我看了看他的表情,不難理解他上次愛情失敗的原因。女孩子喜歡的男生就那麼幾種,他和帥氣無緣,卻又天生一副自戀的表情,略微抬高的下巴,蔑視他人的眼神,也很容易招來街上其他人的毆打。
在我們學校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堅決不能和體育系的男生打架,偶爾也有幾個不顧後果的,像朱赫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