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為了證明自己還有被人愛的價值,真正被人愛的價值。
我必須承認,在我二十一歲,大學四年級的時候,我一直是一個理想化的人,我絲毫沒有懷疑自己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和能力,就在這樣的狀態裡,我們終於遇見了,我和張延森,在一個平面的軌道上,我們迅速的相撞,然後又迅速彈開。
十月四日。我和張延森在校園裡偶遇。
“你長高了吧?”他說,“你怎麼回事?”
“是嗎?真的嗎?”
“又或者是好久沒見了,你還在忙嗎?”
“我?”我聳聳肩膀,我忙過嗎?“是啊,我好忙的,你呢?”
“我還好,你在忙什麼呢?”他問我,“大四了,還在學校裡,一定是在忙著考研吧?”
“噢,對。”我點點頭。
“加油噢!”他說,“一定要加油!”
我笑了,有時候人生的決定就是在這樣看似無意甚至有些輕率的時刻做出來的,如果不是張延森提醒我,我差點要忘了,我現在是大四的學生,我如果不考研,很快就要從學校滾蛋。看起來我一直是這樣,任由時光匆匆流過我的生活,我從未想過要抓住光陰,我實在不能理解為什麼會有人願意永遠緊湊不知疲倦。然而張延森卻正好是這樣的人,跟我相反,他永遠是積極的,是忙不完的。
“我知道了。”我說,“先走了,我去……圖書館看會書。”
張騎士(8)
“好啊,有空去圖書館慰問你。”他說。
十點十分,我接到了張延森的簡訊:
“阮微,我快到圖書館了,你在哪一層?”
當時我正在宿舍上網,迅速地我跳起來穿好衣服,向圖書館奔去,終於趕在張延森到達之前裝模作樣坐在自習室裡看了半頁書。
“看了一天嗎?”他問我。
“啊……是啊。”我說。
“去走走嗎,上次說要帶你去一個特別的地方,一直沒有兌現。”
“上次?什麼時候的上次?”
“紅豆湯那次。”
那應該是我們認識以來最完美的一夜,他帶我去了學校的錄音工作室,那個小單間隱藏在學校的一棟老而舊的樓房裡,我們坐在木地板上,他關上門,屋子的隔音效果相當良好,好安靜。他開了音樂,是我完全沒有聽過的歌曲,對於音樂我一無所知。屋子裡的光線很暗,夜晚總是我的情緒容易渙散的時刻,在那樣一個空間裡,彷彿是另一個世界,那樣安靜,沒有任何其他聲音的一個地方,我聽著那樣的音樂,他坐在我的對面,我們都一言不發。
第三首歌的時候我哭了,眼淚突然湧了出來,我甚至不知道為什麼,我知道他看到了,可他依舊不說話,我閉著眼睛,音樂是什麼呢,我真的不知道,愛情又是什麼,我也不知道,只是就這樣一瞬間淚流滿面。
那天晚上我們在那裡待到很晚很晚,一直沒有講太多的話,半夜裡又下起了小雨,那一個秋天北京很反常地有些多雨,他下樓去打車,我站在樓道里的臺階上看著他,他站在雨裡,路燈下我看著他的背影,那樣高而挺拔的背影,似乎一直在等待這樣的時刻,然而當這樣的時刻真正到來時,我又膽怯地為此懦弱起來。
那天夜裡我第二次去了他的家,在進門以後我們開始接吻,很久很久,他抱著我,那一刻我突然之間明白,真正的愛情總是會出現在人最脆弱的時刻,而當這樣的愛情發生的時候,更加脆弱的那個人一定會陷得越深,陷得更深的人以後該怎麼脫身呢,我不知道啊,我摟著他,我知道他跟我一樣,我們都陷在一種拙劣的境地裡,我不知道我們之間究竟有多少相似的地方,但我想一定會有。
他拿了毛巾給我擦頭髮,又一次進了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