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兒還站在那裡,目光落在林珏身上,卻也不說話;林珏還是垂著頭,目光放在倚在扶手上的右手上,微微張開,又微微合攏。
嵐風吹拂,竟似有些涼意,耳邊只聞簌簌的風拍葉聲,一時間突然安靜的很。
蘇櫻怔怔地瞧著他們,一時間突然覺得有些難受。她一向是個聰明的女人,她當然知曉為何自己此時會難受……
他們之間便好似有根無形的絲線,牢牢地牽絆住了他們。此時此刻,他們雖然沒有說過一句話,卻也容不得其他人。
她,便是那個其他人……
小魚兒突然說話了,他笑道:“我現在才發現我倆挺像一對兄弟……”
林珏聽得此言一瞬間抬起了頭,睜大眼睛瞧著小魚兒,倒是將小魚兒瞧得一愣。林珏喃喃道:“你……你為何突然這般說?”
小魚兒皺著眉瞧了林珏片刻,復而舒緩了眉頭,嬉笑出聲:“你瞧,咱們臉上都有疤了,走出去誰不說咱倆是兄弟!”
林珏一愣,沉默片刻,說道:“的確……”他忽而笑了,接道:“那,我便不吃那解藥了,和你永永遠遠地做一對兄弟……”
小魚兒也笑了,但說出的話卻堅決的很,他道:“那可不成!”
林珏這才想起半個多月前他和小魚兒是為何原因分開的,一時竟不知作何言語。沉默了半響他嘆道:“……先離開此地罷。”
他這話音一落,小魚兒還未有何表示,魏麻衣便走到林珏輪椅後,神情木然,自發自覺地推動輪椅。
小魚兒訝道:“你怎地在這裡?”
魏麻衣的確長著一張路人甲臉,但小魚兒你也不必直到現在才發現他吧?
魏麻衣轉過頭,面無表情,木然地瞧著小魚兒。小魚兒突然竟覺得腳底冒出一縷寒意,但原則問題不能退啊,他走到輪椅後一下擠掉魏麻衣,笑道:“不勞大叔了,我來吧!”
魏麻衣一時間有被雷劈了的感覺,他……好像才二十歲出頭,吧?
蘇櫻垂著頭,怔怔地出神,她抬起頭望著小魚兒推著林珏下山的背影,沉默片刻,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跟了上去。
一時間,山頂上便只剩下魏麻衣一個人。他愣愣地站在原地,望著他們的背影。模模糊糊好像聽見小魚兒問林珏:“那大叔便是你說的好心的羔羊?”
林珏道:“他難道不好心麼?”
小魚兒似乎笑了,道:“的確,他如今這模樣可與我先前遇見他時大不相同……”但又立刻不忿地加了句:“但好心得過了頭了……而且表情寒磣人得慌,看得人怪不舒坦的……無缺,為了你的眼睛著想,你以後有什麼事還是讓我來做吧!”
一陣風從山頂上吹過,帶走了幾片樹葉,呼啦啦從魏麻衣頭頂上飄過。
——表情不合格,真是對不起啊!!
一行人下了龜山,便直接往武昌城去了。
武昌,南臨長江,北依漢水,西控巴蜀,南通湘粵,有七省通衢之稱,故而交通便利,人流繁雜。
小魚兒推著林珏行走在繁華的正街上,街上人群熙熙攘攘,一路上的行人瞧見他們一行人都紛紛側目,時不時指指點點。
他們瞧的自然不是小魚兒和蘇櫻,更不是魏麻衣。很顯然瞧的是坐在輪椅上的林珏,他此刻容貌還未恢復,自然嚇人得很,但他一身的淡然氣度,面對眾人小心地窺探絲毫未變的神色,卻讓人能不經意間忽略掉他此時的樣貌。
林珏能絲毫不在乎,卻不代表走在林珏身後的小魚兒能忍。他突然大笑起來,笑聲中含著內力,整整一條街都能聽見他的笑,他笑道:“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兒!”
林珏略一挑眉,心下微動。他知道小魚兒大概是為了他在打什麼主意,暗歎口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