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尉忽地站起。
動作太急了,膝蓋觸到案邊,撞翻了擺飲品的小案——湯湯水水,杯碟器皿,瞬時凌亂了一地。
“汝、汝!”對上女兒平靜無波的面容,周亞夫要罵罵不出,想打又不能打,粗氣大喘,卻又無可奈何;最後,只能咬牙重重跺跺腳,鐵青著臉奪門而去。
“太尉,太尉!”見此情形,杜居易來不及叫侍女收拾屋子,便緊追出去;邊送,邊賠盡了好話。
周亞夫哪會將一名低階宦官放在眼裡?自然理都不理。
恭送周太尉到周良娣的居殿,杜居易回到自家院子,訕訕地勸女主人:“孺人,孺人!血濃於水,父女之親……”
“父女?”
周孺人抖抖垂胡袖,走回內室躺下,翻個身,背朝外,直接嗤之以鼻:“哼!”
莫奈何看著自家孺人的背影,杜居易耷拉下腦袋,深深嘆氣——怎麼不是父女?怎麼不是父女?!聽聽這語氣,看看這態度,如出一轍的倨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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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平陽侯官邸——
曹時從友人處回來,剛踏入內宅,就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
往日安安靜靜的平陽侯宅邸,如今亂糟糟兼鬧哄哄;僕役和侍從們扛著的抱著的,人來人往,忙得團團轉。
攔住個執事,才想問問什麼情況,
曹太子就聽到不遠處傳來父親的聲音:“吾兒……”
一把推開多餘的執事,曹時三步並作兩步來到父親面前,先行個禮,然後立刻問:“阿父,此……乃?”
“出京啊!”平陽侯曹奇話音平和,好像他說的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出京?!”饒是平陽太子曹時自幼家教深厚節制有素,聽到這話也有些失態了——出京?他們這才進京幾天啊?!
“然也,然也。”做父親的執著兒子的手,不疾不徐往後面踱:“離京,歸‘平陽邑’。”
‘回平陽?為什麼?遠路迢迢來長安,這才呆了幾天,做什麼急吼吼回去?’
深知父親病弱,曹時不敢強停,只攙著老人家的手邊走邊詢問緣由——雖然朝見已畢,但按慣例,列侯們在京師逗留個把月完成不成問題啊!何必如此急匆匆離京?
‘再說了……大暑天的,冒著如此酷熱趕路,父親的身體也吃不消啊!’瞅瞅父親枯瘦的身子板,平陽太子大為憂心:“阿父之康寧……”
“無礙,無礙……”平陽侯擺擺手,愉愉快快告訴兒子不必擔心,可以慢悠悠走——關鍵是,必須儘早離開長安。
“阿父?”素來聰明的平陽侯太子這回也糊塗了,心裡一個勁叨咕:‘這鬧的哪一齣?京裡太太平平的,一沒政變,二沒騷亂,跑啥啊?’
走到內宅的花園,站住。
平陽侯觀察觀察周圍,見眾多僕從都遠遠的,聽不見父子倆的對話,才對兒子正色道:“慄太子將降內史主於吾兒。因之,離京……宜早,不宜遲!”
“哦?慄太子?內史公主?”曹時微楞,忙問父親是否與劉榮見過面了?皇太子怎麼說的?或者,有人來做媒?
“無,無!”曹奇搖搖頭,負手於背後,洋洋自得對兒子解釋:沒見面,甚至連話兒的都沒來過;然而,正是因為如此,才能及早全身而退——否則,等到面對面通了訊息提了親,就不好辦了。‘答應’與‘不答應’,都是麻煩。
“父親?”曹太子強忍住,告誡自己不能笑不能笑——嘲笑父親,是會遭天譴的——竭力用平常語調問君父怎麼想的?說不定,人家太子系根本沒計劃與曹家聯姻呢?
“去……長公主子隆慮侯,”目視長身玉立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