爐上溫著姑娘喜歡的冰糖銀耳燉雪梨,姑娘可要嘗一嘗?”
顧硯齡嘴角牽起柔和的笑意,寶珠般閃亮的眸子滿意地看著落葵道:“好。”
落葵見得了自家姑娘的肯定,跟吃了蜜一般,笑著轉身朝外去。
顧硯齡靜靜的看著落葵喜不自抑的背影,嘴角的笑意卻漸漸變冷。
她如何能忘記,最受她寵信的落葵,在她作為王妃懷著身孕之時,偷偷爬了皇九子的床,硬生生打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讓她在皇室上下受盡了他人暗裡的嘲諷和恥笑,更讓皇九子鄙看了她幾分。
“冰糖銀耳燉雪梨最是養人,姑娘發燒之時,奴婢半夜守著總能聽到姑娘的咳嗽聲,這梨水鎮咳可最是有效了。”
聽著落葵絮絮叨叨的話語,顧硯齡靜靜打量著落葵的身影,正當芳齡的少女容顏嬌美,敷了上好的香粉更顯得白璧無瑕,穿著桃紅鑲領半臂比甲,下著藕粉繪花草紋的羅裙,襯的身姿格外窈窕。
公侯世家如是這般,但凡有臉面的丫頭,穿著衣飾比之官宦小戶人家的小姐更體面,這就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便是出仕的世襲子弟,仍能抱著祖上的老本啃上幾輩子。
顧硯齡身邊伺候的兩個一等丫頭,四個二等丫頭皆是從小便選在她身邊伺候,不是母親謝氏所選,便是定國公夫人傅氏從自個兒身邊撥過來特意伺候的,論容貌能力在府中皆是最出挑的。
可饒是這樣,落葵的容貌身段卻也是這些丫頭中最出眾的,因著貼身伺候,孃老子也是在府中混出些臉面的老人,落葵在丫頭中不由高出一等來,而從前的顧硯齡喜歡落葵說話伶俐,訊息也探的勤快,對她也就另眼相看了幾分。
可就是這樣的人,卻在最後與同她鬥了半輩子的宸皇貴妃王氏暗中勾結,意圖構陷她,饒是賜了她一杯毒酒了結,可那蝕骨的恨意卻讓如今的她仍難以平復。
半輩子明爭暗鬥的宮苑生活讓她牢牢記住了一句話。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顧硯齡接過落葵遞過來的定窯纏枝蓮口碗,輕輕拿勺匙舀了起來,輕抿了一口,甜的發膩,嘴角浮起一抹淡然的笑意。
經歷的太多,原來,連曾經最喜歡的也會變得不那麼討喜了。
“醅(pei)碧呢。”
顧硯齡淡淡放下碗,頭也未抬,似是隨口而問。
落葵笑著答道:“醅碧去守著小丫頭們侍弄姑娘的碗蓮了,這幾日姑娘病著,那花似是知道般,都沒從前那般開的那麼好了,怪不得今兒奴婢瞧那焉兒了數日的花今日開的極好,原來都是姑娘的好兆頭。”
顧硯齡只當聽趣兒般,嘴角微勾,醅碧沉穩內斂,不喜爭功,因此從未像落葵這般時時伺候在側,唯恐少了顯示忠心伶俐的機會。
可這般的人,卻在日後不離不棄陪伴了她四十餘年,一生未嫁,只因怕她一人在宮中行的艱難,可自己卻為她操勞的折損了身子,最後走在了她的前面。
顧硯齡思緒尚在從前,卻聽得門外悉悉索索的腳步聲,似是急匆匆趕來的。
第三章 真情假意
“長姊,長姊是不是醒了?”
人還未到,便能聽到男孩兒略顯稚幼的聲音從簾外傳來,話音剛落,薄薄的簾攏便呼哧被掀開,隨之一個小小的身影躥了進來,輕輕撞進顧硯齡的懷裡。
驟然感受到懷中溫軟帶著熟悉香味的小身軀,顧硯齡身子微怔,眼眶一紅,慌忙垂下頭,還未等去拭,淚水卻已經落在男孩兒的身上。
男孩兒感應極敏,將埋在顧硯齡懷中的臉抬起來,看著長姊紅紅的眼眶,浸著淚水,眉頭不由一皺,著急道:“長姊怎麼了?怎麼哭了?是不是發燒還未好?還是有誰欺負你了?”
顧硯齡深吸一口氣,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