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在哪,而是在問他,該如何處置。
“兒子”
顧敬之面露覆雜而躊躇的面色,似乎難以下出決定,而一旁的傅老太太聽著這個名字就是一陣窩火,終究憋不住出聲道:“那樣的狐媚子還不打發了?要麼賣去西市,要麼送回定安伯老四的府邸去,無論如何,也不得留在你身邊!”
“母親”
顧敬之畏懼地出聲,卻是對上了顧正德冷淡的眸子,不由身子一凜,躊躇了一瞬,終究緊緊捏拳抬起頭來,堂堂正正道:“父親,母親,三月已經懷上了兒子的孩子,如何能再攆出去,讓她們母子受流離之苦,兒子望請父親,母親三思。”
此話一出,莫說是傅老太太,就連顧正德也不由一怔,隨即沉然出聲道:“你說的是真的?”
顧敬之見父親這般問,忙彎下腰道:“兒子萬不該欺瞞父親,母親,三月是五月中旬搬入了兒子置辦的宅院,如今已有將近六個月的身子。”
傅老太太微微算了下日子,可見,這孩子的確是自個兒兒子的。
這下,傅老太太的臉色漸漸緩和了些,看了看一旁沉默未言的顧正德,斟酌了下,終究語氣輕緩,似是商量道:“既然如此,便不能讓咱們顧家的血脈流落到外面去,老三原本子嗣單薄,如今,也算是禍後之福,老爺你看,要不先將人接進府再說,名分便不給了,先做個丫頭罷了。”
屋內一片寂靜,跪在下面的顧敬之不由吞了吞,心跳如擂鼓,而此刻的傅老太太也不由變得緊張起來。
畢竟,相比於連著血脈的親兒子和親孫子,一個兒媳婦便遠沒有那麼重要了。
總不能,讓她為俞氏這個如今越發不受她待見的兒媳婦,而處置了他的親孫子吧。
像是過了許久一般,顧正德終於有所動,讓人聽不出喜,也聽不出旁的什麼。
“掃出一間屋子來吧。”
話音一落,顧敬之原本緊緊懸著的心終於掉落下來,而一旁的傅老太太也不由鬆了一口氣,卻是不敢在顧正德面前表現的太過欣喜。
“你所屬的衙門看來是閒了些,如今遼東正缺人,下一次,我會主動向聖上奏請,派你過去。”
原本有種劫後重生之感的顧敬之聽到這句話,腿險些沒軟了,當即精神一凜,語中難掩畏懼和緊張道:“兒子記住了。”
顧敬之知道,父親這是在給他警醒,而父親的話,向來是言出必行。
一旁的傅老太太此刻聽得也是驚惶,要知道,如今的遼東頻繁遭受北蠻的騷擾,眼看著,就要有一場大戰事了,若是將顧敬之派過去,那不是要命的事。
當傅老太太和顧敬之都還驚魂未定時,顧正德沒有再說話,隻手一背,邁著緩慢而篤定的步子走了出去,平靜的消失在夜色中。
然而,顧正德在月色下的神色並不好,眸色更是深沉無底。
這個老二媳婦兒,是越來越不穩重了。
他很清楚,這個俞氏不似秦氏那般沒心眼,至於這府裡的人,誰有心思,誰沒心思,誰的心思深,誰的心思淺,他也不是不知道。
可既然是知道了,他就越發有些看不入了,從鈺哥兒的乳孃,到傅老太太壽辰時的風波,直至今日這樁樁件件,實在是太多了些。
不痴不聾不做家翁,可也不代表,什麼都該放任。
顧正德眸子漸漸變得深邃,如今,他最在乎得只有一件事,若這些事果真與老二媳婦兒有關。
那麼,他這個二兒子究竟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若是不知道,那他這個兒子也被這個俞氏矇蔽的太過深了,這個俞氏,是萬萬留不得了。
若是知道,那麼……
他寧願折掉一個無關緊要的兒媳,也不想折掉一個連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