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我給你裝袋煙。”連蔓兒見連老爺子菸袋鍋裡的煙快沒了,就忙笑著走了過去。
“好,還是我孫女有眼力勁兒,知道孝順。”連老爺子正覺得煙越抽越沒勁,要再裝一袋,連蔓兒這樣說,他自然高興。
連蔓兒利落地給連老爺子裝了一袋煙,又替連老爺子點著了火,這才重新坐回張氏的身邊坐下。
“就你會獻勤。”連秀兒坐在炕裡,瞪了連蔓兒一眼,小聲嘟囔道。
連蔓兒聽見了,只是暗暗一笑,並不理會。
“辦宴席的錢,剛才大傢伙商量了,先把賣花生那兩吊錢拿出來,還有不夠的,就從宋家給的聘金裡面拿出來添補上。”連老爺子接著說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爹,請的是誰做廚子?”連守信又問。
“就請西村的何廚子。”連老爺子道。鄉村人家辦酒席,請不起酒樓裡的大師傅,不知道從何年何月起,就有了一種專門幫人做酒席的廚子。這些廚子大多數有在酒樓做學徒的經歷,還有一些甚至完全是自學成才。不管是哪一種,能夠做出口碑,到處有人請的,都是有真材實料的。
這個何廚子,就是這樣的。遠近的村莊有人辦事情,多是請他來操持席面,圖他做菜省料,收的錢也不多,可是做出來的飯菜卻很符合鄉村人的口味,席面也做的體面。
“何廚子明天下晌就來。”周氏這時介面說道,“老三,你和老四兩個明天先把土和石頭準備下,等廚子來了,就把灶安起來。”
辦酒席要在院子裡搭棚子,另外壘砌幾個大灶來。
“行。”連守禮點頭,“明天吃過早飯,我就先把棚子搭起來,老四,到時候還得你給搭把手。”
“這還用說。”連守信笑道。
“這事就交給你們倆,別讓我老天拔地地再跟著操心。”周氏板著臉道。
“娘,你就請好吧。”連守信和連守禮道。
“……廚子的規矩,可不管蒸飯。”周氏說著話,就用眼睛去看趙氏。
趙氏米飯蒸的好,這是眾所周知。她見周氏看她,卻沒有答話。這倒不是她想躲懶,而是她被周氏欺壓慣了,要是周氏安排,她自然全都應承,卻不敢自告奮勇來承擔事情。
周氏哼了一聲,心裡越發覺得這個三兒媳婦上不得檯面。當然,如果趙氏這個時候真的主動站出來,應承這件事,周氏又會另有一番話。
“上次村東頭王喜家娶媳婦,是誰給做的飯?”周氏問道。
“是、是我。”趙氏小聲答道。
“你會蒸飯咋不吱聲,還得我三請四催的,你有本事了……”周氏發作道。
“咳咳。”連老爺子咳嗽了兩聲,將旱菸袋在炕沿上磕了磕。
周氏就閉了嘴,她知道,連老爺子是不想她在這個時候發作趙氏。
“那蒸飯的事,就交給老三媳婦吧。”連老爺子道。
“哎。”趙氏忙站起來,應了一聲。
“這可是大事,你給我經心點,別弄磕磣了。”周氏又道,似乎不發作趙氏兩句,她就不舒服似的。
“娘,我會小心的。”趙氏低頭道。
周氏撇了撇嘴,也不去看趙氏,而是把眼睛轉到張氏的身上。
“廚子還得要倆打下手的。”周氏道。
按照慣例,辦酒席的廚子都是單身兒來幹活,並且只負責炒菜,洗菜、摘菜、切菜等這些活計,就需要主家的人來做。
“娘要看我行,那就算我一個。”張氏笑著對周氏道。
張氏切菜可有一手絕活,並不比大廚差。周氏的本意也是要她來給何廚子打下手,不過張氏這麼說,周氏還是很嫌棄地上下將張氏打量了一番。
張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