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扶到特製的輪椅上坐好,陸驚雷就上前拜見,行了個大禮。
看到本該在前線打拼的大將忽地出現在自己面前,一向擅長控制情緒的平王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你怎麼在這裡?”
“戰已經打得差不多了,末將特地親自把蒙覃押回來,交給王爺處置。”陸驚雷跪在地上,抬頭挺胸,迎接平王的質疑。
表情恢復成一慣的高深莫測,平王掃了掃四周,而後不緊不慢地問道:“那他人在哪兒?”
“囚車慢,還在後頭呢!”沒有絲毫畏縮,陸驚雷的回答依然是理直氣壯。
左玄成一聽這正兒八經的鬼話,忍不住彎了嘴角。陸驚雷瞥到他,立刻大大方方地回了個笑容。
平王自然也不會信,可面無表情地與他對視了片刻之後,卻沒有立刻追問,而是拍了拍身下的輪椅,令道:“去浮雲閣吧,子捷也一道過來。”
子捷是左玄成的表字。見平王叫上了自己,左玄成立刻跟了上去。
浮雲閣是平王府內的一座六角閣樓,建在怪石壘砌的一座矮山,規模比較小巧,有點類似女兒家的繡樓。平王中意它遺世獨立的味道,所以雖然府中另有書房,他多數時候都只在這處停留。
為了方便他的輪椅出入,通向浮雲閣的階梯被填成了坡道。陸驚雷推著輪椅,左玄成在一旁跟著,遇到難走的地方,適時地幫上一把,示好之意明顯。陸驚雷從善如流,並不排斥多個朋友。
入閣之後,平王並沒有立刻開始交談,而是抬頭將陸驚雷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
一直忙著趕路,陸驚雷無心修繕邊幅,一臉胡碴不說,衣襬上還滿是塵土痕跡。面對平王的審視,他只是輕鬆隨意地站著,左手自然垂在腿側,右手搭著配刀的刀柄,模樣天不怕地不怕,坦然中摻雜著幾分匪氣,臣服卻不夠謙遜。
“你可曾聽說,溫柔鄉是英雄冢?”平王顯然猜出了陸驚雷擅離職守的原因。
“什麼種?”
陸驚雷雖然不通文墨,但聯絡前後也能猜出個大概。不過看看眼下的形勢,他決定揣著明白裝糊塗。
平王也不糾結,繼續說道:“本王一直對你信任有加,委你重任,希望你能有大作為。可你屢次視軍規如無物,任性妄為,難道是認定了本王顧念舊情,不會嚴懲於你?”
陸驚雷跟在平王身邊的日子不短,見他眉頭微挑,雙唇抿成一條直線,目光炯炯如烈焰焚物,便知他真的動了怒氣。
陸驚雷也明白“識時務為俊傑”的道理,於是將頭一低,收斂了鋒芒,恭謙地說道:“末將不敢。”
“連皇權都不放在眼裡,這世上還有你不敢的事嗎?”平王冷冷一笑,似無奈又似威脅,“本王最倚重的大將偏偏是個情種,一遇上女人的事就分寸盡失。你說,這究竟是你的失敗,還是本王的失敗?”
知道平王已經完全看穿自己,陸驚雷並不想狡辯,但有一點他還是要澄清一下:“不是每個女人都能讓末將失了分寸。”
話音落後,整個浮雲閣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左玄風幾乎能看見平王周身的氣壓,正在醞釀著一場暴風驟雨。
陸驚雷並無畏懼,對上平王的目光,不卑不亢地繼續說道:“王爺也知道我是為什麼要投效朝廷。如果不是因為她,我也走不到這一步。其他的我都可以不在乎,唯獨這個人不行。”
“你自己的命也不在乎?”一切迴歸原位,平王再度變回之前看不出情緒的模樣。這樣的他才最可怕。
“我和她是一條命。”
沒料到陸驚雷會這麼回答,左玄成不由側目。平王倒是一點兒也不意外,只是冷冷地提醒道:“聽說她懷了端顯的孩子。”
反射性地將手中刀柄握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