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也的確如總參所預料的一般,羅玉昆與狼將成大用東西夾擊,在南方順化的阮氏和在北方的莫氏趁火打劫,讓鄭氏陷入四戰之地。
然而鄭氏卻表現出了極強的抵抗精神。而莫朝本來就得位不正,安南百姓更傾向於黎朝,故而襄助鄭氏。加上“北屬時期”安南百姓對明軍留下的糟糕印象,更是全力抵抗大明軍隊的行動,甚至出現了自發偷襲明軍的“義兵”。
羅玉昆所在的西路因為地勢高,居民少,所受到的抵抗還算能夠承受。成大用所面對的平原地區是安南的產糧區之一,人口稠密,在初期甚至連自己的大營都險些失守,幸虧總參未雨綢繆,從福建調派了一個全火銃方陣營協防。
安南北部的冬季與廣西氣候相近,大約在十度上下,雖然不足以凍死人,但仍舊需要冬裝。這也讓總後勤部焦頭爛額了一陣,尤其是對羅玉昆部的補給格外困難,讓羅玉昆這麼一代福將都難免掌心冒汗,最終靠著軍心紀律,硬挺了過去。
“有了安南前車之鑑,職部等以為,日本還當以蠶食為主。”尤世威將話題引回了日本。
朱慈烺糾正道:“非但日本,對於文法已定,禮樂有方之國,都要謹慎再謹慎些。”
“是。”尤世威應聲道。
報紙上在爭論了數月到底什麼樣的人算人之後,話題拓展到了如何區別國家和部落。這個問題也決定了“人”的定義,最終達成的主流認識是:有禮樂者文法者為國,其民為人;有禮樂而無文法者為蠻夷之邦,其民為蠻夷,雖為人,然有待王化;無禮樂文法者,為部落,其民非人。
安南、日本,可都是禮樂自成一體,文法具足的國家。而西、北方面的蒙古人已經再次胡化,看不到一點漢化過的痕跡,所以被認定為有禮樂而無文法的蠻夷屬國。
“陳德那邊進展如何?”朱慈烺問道。
尤世威道:“陳德在基地建設上進度喜人,不過總參謀部認為朝鮮駐軍很難承擔重大軍事任務。”
“是想調動近衛軍去日本作戰麼?”朱慈烺問道。
如今三個近衛軍各有駐防區域。近衛第一軍被分成師、營級單位,北自天津,南至福建,沿海諸省都是他們的的防禦範圍。近衛第二軍負責整個遼寧以北作戰,那邊地闊人稀,攻防範圍也到了極限。
近衛第三軍負責京畿防禦,因為北伐戰略的展開,已經越來越往宣府、大同方向調派,勢必抽不出人馬前往日本。
尤世威知道皇帝誤解了,連忙道:“三大主力近衛軍再難調往日本。職部等以為,在日本,我軍應當迴避直接參戰,最好的辦法是為倒幕諸藩提供武器,製造分歧,最終讓日本重新陷入戰國征戰之中。”
朱慈烺點了點頭:“如今力所不逮,也只能如此了。”
“正是,”尤世威繼續道,“總參還有一份鄉勇訓練計劃。儘快完成沿海諸省的鄉勇制度,加強巡檢司戰鬥力,好讓近衛第一軍從駐防中脫身,無論是派往北面或是安南,都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朱慈烺突然靈光一閃,道:“尤督,田忌賽馬故伎尚能用否?”
“田忌賽馬?”尤世威一愣。
——今以君之下駟與彼上駟,取君上駟與彼中駟,取君中駟與彼下駟。
犧牲區域性劣勢以製造壓制性優勢,最終獲取全域性勝利,這是孫臏的核心戰略思想。
如今將驍勇能戰的第一軍放在沿海駐防,只為了對付一些不服王化的海盜,這正是被人下駟牽絆了我方的上駟。
“換個角度想想,朝鮮兵不堪戰,是我軍的下駟,而日本久戰之兵足堪中駟。以下駟與彼中駟既然不智,為何不能將朝鮮兵調入魯、浙、閩諸地進行防衛,而以近衛第一軍這等上駟調往日本呢?”
尤世威錯愕地望向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