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周知的原因,董卓不敢對他推心置腹,但仍然付與大權,也能聽得進他的諫言,如此,則蔡邕全心全意輔佐董卓,任流言謗語加於一身,不為所動。
“孑然一身也好,異日若生意外,至少無須擔憂子女的安全。”蔡邕心態趨於自然,十指勾動,淙淙琴音再次響起,懸於上空,而後向四方擴散。
蔡邕全身心投入音樂之,彈了約半個時辰,家僕來報主人邀請的貴客到了。蔡邕聞言按住琴絃,起身向外走去。
他雖預設了子女旅居晉陽,不過小女蔡琰的婚姻大事還是要他拿主意,蔡琰年十五,到了適婚年齡,其實押後幾年也無妨,可蔡邕擔心出狀況,此事宜早不宜遲。他這次叫王粲帶來衛仲道,便是聽說衛仲道相貌俊朗,才情亦佳,是太學之一等一的傑出人物,家世也無可挑剔,他要親自瞧瞧,若相,就把蔡琰嫁與他。
衛仲道根本不知蔡邕的心思,蔡邕素來喜歡提攜後輩,所以他聽王粲說蔡郎有請,也沒太覺得意外,畢竟,他在太學還是有些名氣的。事實上王粲亦不清楚蔡邕的想法。然而當雙方碰面,蔡邕頻頻向衛仲道投來別樣的目光,兩人皆是心思細膩敏銳之輩,立刻明白蔡邕心裡的打算。
本來有機會當上蔡家女婿的王粲臉上並無異樣,蔡邕只半開玩笑的和他提過一次,做不得數。且蔡琰雖不是隻看相貌的人,但像王粲這種身高又矮、面板又黑、相貌又醜的人,哪怕再有才華,她也不會傾心於他,兩人見面次數一隻手就能數過來。
蔡琰十三歲隨父入京,才貌冠世,活脫蔡琬第二,被京好事者推為第一,是任何少年郎都夢寐以求的佳偶。衛仲道自然也不能免俗,因性格的原因,即使他內心很高興,反應到臉上也僅僅是一抹明朗的笑容。
豈不知這等穩重的態度,看在蔡邕眼,又為他加了不少分。
論及天下第一博學者,蔡邕自問第二,無人敢言第一,而王粲記憶力群,耳聞則育,過目不忘,及束,能誦書數千卷。當初蔡邕會和他結為忘年交,就是看他無論什麼話題,都能輕易接下,並加以延伸,滔滔不絕。衛仲道所學同樣頗雜,且見識獨到,不然也不會被一向自傲的王粲引為知己。
三人對坐論道,口若懸河,一瀉千里,期間妙語連珠,噓枯吹生,暢快淋漓。
蔡邕越看衛仲道越是喜愛,王粲博而不精,此子卻是精而不博,他的評語非貶義,而是褒義詞。衛仲道話語不多,但每每切要害,若是實在接不上話,便借題揮,把話題引到自己擅長的領域,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善於讓別人現他的優點的人。
談至日,蔡邕邀二人用餐,飯畢,遂拉著王粲下棋,衛仲道在旁觀之。蔡邕三戰三敗,毫無反手之力,不氣反笑,讓位給衛仲道,自己則架琴彈奏《平沙落雁》助興。衛仲道尚是次聽到“神曲”,不由感嘆世間竟有如此妙音,頻頻顧視,他棋術本就不如王粲,再分心,盤就走投無路,投子認輸。
而後,三人又是一番清談,持續到日落方止,蔡邕親自送至府門,直言若非明日清早朝會,缺席不得,非要拉著你二人徹夜長談,通宵達旦不可。
衛仲道、王粲拜謝告辭。
蔡邕目視著馬車遠去,心裡悄然下定決心……
幷州,太原郡,晉陽。
蓋俊歸家後白日陪兒耍,晚間擁妻眠,次日一直睡到日曬三竿,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被蔡琬強行拽起。蓋俊揉著眼睛,一邊嘟囔著晚去一些又何妨,一邊乖乖坐到妝臺前,一看就知道是沒睡醒,討些嘴上便宜。
蔡琬見丈夫說著無任何意義的嘮叨,不由失笑。
蓋俊哼哼道樂甚樂?還不都是你害的,我的腰現在還感到酸呢。
蔡琬自是聽明白了丈夫的潛臺詞,臉頰紅暈,猶如染上朝霞,美豔動人到極點。兩人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