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雙鞋往前走,粘膩,滴答。
九雙鞋往前走……
於笠停住腳步,其他的鞋子也停了下來。
幾點了?
於笠看了下時間,是八點五分。
離剛剛看時間,只過去了五分鐘。
僅僅五分鐘,街道就熱鬧了起來。
或者說他的身後,熱鬧了起來。
但是,他感到身後一陣發冷。
於笠沒有回頭,重新抬起鞋子,邁著平常的腳步向前,身後的鞋子在同一時間,抬了起來,緊隨在他的身後。
不過有節奏的腳步聲中,於笠也能聽出區別,有些鞋子縱使試圖和自己保持一致,但因為邁步著急或邁得過大,最後落下的步子和他的腳步有些差錯。
差錯在一開始不是很明顯,不仔細聽根本分辨不出,但是小小的錯誤逐漸累積,如同搖晃幾千幾萬次的鞦韆,繩索在日積月累的磨損後,最終會斷裂。
而錯誤帶來的效果,也變得明顯可見,毫不遮掩。
他身後的步伐不再整齊,不再一致,只是迅速的貼近。
像是玩起了貓鼠遊戲,而這次於笠是老鼠,他只能走快一點。
既然身後的率先犯錯,讓腳步變得不再和諧,那麼於笠就將錯再錯,踏著混亂的腳步聲,加快速度。
如果是以這樣的速度,那麼他會提前兩分鐘到達中心廣場,那就是八點十三分。
而他已經把這段路程走了一半,走到了最黑暗的地方。
身後的腳步不依不饒,似乎這裡的地面抹了油,讓他們走出來超出尋常的速度,腳下都要磨出火花。
越來越快,於笠也越走越快。
他們似乎不想停下。
閃爍的燈光下,一道黑色的身影浮現。
他披著黑色的斗篷,身穿銀色的鎖子甲,手中拖著一把沒有半分鏽蝕的鐵劍,站定在燈光下。
於笠停住腳步,看向十米遠處的黑影,不由得懷疑起自己的眼神,看著燈光下的黑影,彷彿看見電影裡的戒靈。
他身後的腳步也慢了下來,但是這次沒有再停下。
冰冷席捲了他的脊背,而面前同樣是一陣冷氣。
這陣冷氣,隱隱約約吹拂在他的後腦勺。
於笠袖子裡摸索著槍,慢慢地回過頭。
一張雪白的臉上,血紅得像肺片的嘴唇,緩緩地吐著涼氣。皺巴巴的兔子耳朵,幾乎要搭在於笠的臉上,在於笠回過頭時,耳朵還動彈了一下。
於笠的槍抵在對方的腦門上,同時他感到有樣冰冷的東西抵在自己的腹部。
於笠扣動了班機,驚天的槍聲打破了死一樣的寂靜。
趁著槍聲的響起,於笠使出吃奶的力氣,朝旁邊一躲,但他的腹部還是著了一下。
不痛,完全不痛。
該說是幸運嗎?被兔子女捅的地方恰好是於笠沒有知覺的部位。
於笠的子彈沒有歪,兔子女倒在了地上,血花濺在她的粉色兔耳朵上,血水如同地上的粉色液體,溢位成一條小河,四散分支。
但是不幸運的是,剛才於笠躲避得著急,腳落地的姿勢不對,他一個趔趄,摔坐在地面上。
鐵劍拖動的聲響,比指甲在黑板上劃更加刺耳,像失心女人的哭叫,讓人恨不得堵住雙耳。
於笠調整姿勢,準備站起來跑。
他根本沒有自信和那麼多人在這樣的空地裡周旋。
可是鐵劍不給他機會了。
一道勁風,從上而下,劈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