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這兩日不知怎的身子睏乏,今日精神已算好了。”
我心想,可能是之前被關在囚室裡不見天日的緣故。
舅母抬手拭了下眼角的淚花,想對他說些什麼,想起我在場,又轉頭對我道:“陛下恕罪,妾身與賀蘭多年未見,失態君前了。”
我微笑著擺擺手,道:“無妨無妨。你們慢慢聊,寡人有事去一趟女官署,便不打擾你們敘舊了。”
寡人實在是善解人意得很吶……
出得門來,我又想起裴錚說過,賀蘭知道一些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重要的秘密,假如裴錚沒騙我,那賀蘭到底知道了些什麼?如果賀蘭自己都不知道重要性,會不會……他尚未告訴過蘇昀?
唉,那裴錚又是如何知道的?
一頭霧水啊一頭霧水……
我搖著頭進了女官署,烏拉拉跪倒了一片,我揮揮手讓她們散了,又領著裴笙到一邊的小房間說話。
“笙兒,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問你……”我頓了頓,猶豫了一下,覺得此事終究得開口,便還是接著說,“我只知道你和裴錚幼時與父母失散,父母原為樂師,具體如何便也不大清楚了。下月是我、我和裴錚大婚……按理說,應雙親在列,至少也應有個名字,但裴錚一直沒有提起……”
裴笙眨了下眼,與裴錚相像的雙眸閃過笑意。“裴笙代哥哥謝過陛下。”
我面上一熱,支吾道:“謝、謝什麼?”
“謝陛下關心哥哥。”裴笙淺笑。
“這不是關心,只是循例一問……”我無力地辯白,“你別告訴他……”我也是收到老混蛋七日後到帝都的訊息,這才“順便”想起裴錚的父母。
裴笙輕嘆了口氣道:“與父母失散時,哥哥十歲,我才兩歲,許多事都不記得了。哥哥說爹孃都已罹難,其餘的事便沒有同我多說了,也不讓我多問。陛下親自問的話,哥哥一定願意說的。”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裴錚連自己的妹妹都不告訴,是怕她知道太多了傷心嗎?
“你自己沒有查過嗎?”我問道。
裴笙微笑著說:“既然哥哥不告訴我,我又何必去問。他隱瞞自有他的道理,我相信他無論做什麼,都是為了我好。”
這話聽得我心頭一陣酸澀,彷彿還有微妙的醋意——我自忖沒她那般自信,也沒她那般對裴錚有信心。雖說我如今對裴錚隱隱有幾分好感,但依然保留幾分懷疑,對他是,對蘇昀也一樣。
裴笙忽地上前一步,湊到我跟前,笑眯眯地說:“其實,我也很好奇……皇嫂嫂,你去問哥哥吧,問到了答案,再告訴我!”
我猛地往後一縮,窘迫得面紅耳赤,結巴道:“別、別亂叫嫂、嫂嫂!”
裴笙挑了挑眉,揹著手站在那兒,但笑不語看著我。我正想擺出點君威斥責她兩句,忽地聽到外間一聲炸響,剎那間地動山搖!
煙火爆炸了!
怎麼會這樣……
裴笙臉色一變,轉身便要向外衝去,但隨之而來的一連串爆炸聲震得桌椅直搖,她站立不穩,踉蹌了兩步才扶住牆。
外間火光沖天而起!煙火成堆堆放,一點齊燃,連鎖炸開來,火舌瞬間舔上窗門,嗆鼻的氣味和濃煙從縫隙間鑽了進來。我掩住了口鼻,上前抓住裴笙的手,拉著她往外跑。婚典用的煙火——我記得有堪比炸藥的九龍戲珠!一旦被引爆,後果不堪設想!
外間女官尖叫聲一片,慌張逃竄,我推開門,被湧進來的濃煙嗆得頭暈眼花,站立不穩。忙著各自逃生的女官根本忘了救駕,生死關頭,什麼三綱五常都忘了,自救、求生是唯一本能。
煙火炸開,房子頓時陷入火海,女官署離煙火最近,大火幾乎在瞬間吞沒了官署。滾滾濃煙幾乎奪去我的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