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骨肉。
娃娃已坐下來,像一位真的公主般坐下來,明亮的眠睛在黑暗中發著光。
謝曉峰遲疑著,終於道:「我見過你大哥。」
娃娃道:「我知道。」
謝曉峰道:「他受的傷已沒事了,現在也絕不會有人再去找他。」
娃娃道:「我知道。」
謝曉峰道:「我怕你不方便,所以請那位謝掌櫃去接你。」
娃娃道:「我知道。」
她忽然笑了笑:「我也知道你為什要我來!」
謝曉峰道:「你知道!」
娃娃道:「你要我來,只因為你不要我嫁給小弟。」
她還在笑。
她的笑容在黑暗中看來,真是說不出的悲傷,說不出的淒涼。
她慢慢的接著道:「因為你覺得我配不上他,你對我好,照顧我,只不過是同情我,可憐我,但是你心裡還是看不起我的。」
謝曉峰道:「我」娃娃打斷了他的話,道:「你用不著解釋,我心裡也很明白,你真正喜歡的,還是那位慕容夫人,因為她天生就是做夫人的命,因為她用不著出賣自己去養她的家,用不著做婊子。」
她的淚已流下,忽然放聲大哭:「可是你有沒有想到,婊子也是人,也希望能有個好的歸宿,也希望有人真正的愛她。」
謝撓峰的心在刺痛,她說的每句話,都像是尖針般刺入了他的心。
他忍不住走過去,輕撫她的柔發,想說幾句安慰她的話,卻又不知道該怎說。
她已痛哭般撲倒在他懷裡。
對她說來,能夠被他抱在懷裡,就已經是她最大的安慰。
他也知道,他怎忍心將她推開。.忽然間,「砰」的一聲響,門被用力撞開,一個臉色慘白的少年,忽然出現在門外,眼睛裡充滿了悲傷和痛苦,充滿了恨。
誰知道仇恨有多大的力量,可以讓人做出多可怕的事來?誰知道真正的悲傷是什滋味?
也許小弟已知道。也許謝鳳凰也知道。
華少坤的屍體,是一個時辰前在六角亭裡被人發現的。他的咽喉已被割斷,衣服上、手上。蒼白的鬚髮上都是血。他身旁還有把血刀。
沒有人能形容出謝鳳凰看到她丈夫屍身時的悲傷;痛苦,和憤怒。
在那一瞬間,她就像是忽然叟成了只瘋狂的野獸,得把自己整個人都撕裂,裂成片片,再用火燒,再用刀切,燒成粉末,切成濃血。七、八隻有力的手按住了她,直到一個時辰後,她才總算漸潮平靜。
可是她還在不停的流淚。
二十年患難相共的夫妻,二十年休慼相關,深入骨髓的感情。
━━現在他已是個老人,你們為什還要他死?
死得這慘!她的悲傷忽然變作仇恨,忽然冷冷道:「你們放開我,讓我坐起來。」
天雖然已快亮了,桌上還燃著燈,燈光照在慕容秋荻臉上,她的臉色也是慘白的。
謝鳳凰已在她對面坐下,淚已乾了,眼睛裡只剩下仇恨。
真正的悲傷可以令人瘋狂,真正的仇恨卻能令人冷靜。
她冷冷的看著跳躍的燈火,忽然道:「我錯了,你也錯了!」
慕容秋荻道:「你為什錯了?,」謝鳳凰道:「因為我們都已看出,今晨那一戰,敗的並不是謝曉峰,而是華少坤,可是我們都沒有說出來。」
慕容秋荻不能否認。
謝曉峰的挪柄劍,只是真正被震飛的,又怎會恰巧落在謝鳳凰手裡。
他借別人的一震之力,還能將那柄劍送到謝鳳凰手裡,這種力量和技巧用得多巧妙?
謝鳳凰道:「謝曉峰本來不但可以擊敗他,還可以殺了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