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頭大汗,臉都氣歪了,便齊聲這樣問道。
“怎麼樣!”達達尼昂將劍往床上一扔,氣鼓鼓地說道,“那人簡直是個魔鬼,他像鬼,像影子,像幽靈一樣消失了。”
“你相信有鬼嗎?”阿託斯問波託斯。
“我只相信我看見過的東西;鬼我從來沒看見過,所以不相信。”
“信鬼可是《聖經》裡給我們規定的一條戒律,”阿拉米斯說道,“索羅就見到過撒母耳的幽靈。連這個信條都懷疑,波託斯,真叫我生氣。”
“不管怎麼說,無論是人還是鬼,是人形還是幽靈,是幻覺還是現實,那人天生是要和我作對的,因為他這樣逃之夭夭,使我們失去了一筆好交易,一筆能賺一百比斯托爾,也許能賺更多的交易。”
“怎麼回事?”波託斯和阿拉米斯齊聲問道。
阿託斯一貫是不開口的,只用目光向達達尼昂詢問。
“普朗歇,”達達尼昂見跟班從半掩的門外探進頭來,想聽到他們交談的片言隻語,便對他說道,“下樓去房東波那瑟家一趟,告訴他給我們送六瓶波朗西酒來。這酒是我最愛喝的。”
“哎呀,你莫非在房東家裡開了賒帳的戶頭?”波託斯問道。
“是的,”達達尼昂回答,“從今天起,你們就放心吧,他送來的酒要是不好,可以退回去叫他換別的來。”
“利用是可以的,可不能蒙哄人家。”阿拉米斯以教訓的口氣說。
“我一直說,我們四個人之中,數達達尼昂最有頭腦。”阿託斯發表了這個看法之後,又陷入了習慣性的沉默,達達尼昂朝他點點頭表示感謝。
“喂,究竟怎麼回事?”波託斯問道。
“是啊,”阿拉米斯說,“告訴我們吧,親愛的朋友,除非這秘密牽涉到某個貴夫人的榮譽,要是那樣,你最好留在心裡別告訴人。”
“請放心,”達達尼昂回答,“我要對你們說的話,不會損害任何人的名譽。”
於是,他把房東與他之間剛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講了一遍,還介紹了綁架可敬的房東的妻子那個人,怎麼就是和他在誠實磨坊主客店發生衝突的那個人。
“你這筆交易不錯啊,”阿託斯內行地嚐了嚐酒,點頭表示這酒是好酒之後,這樣說道,“我們可以從這個正直的人身上撈到五十至六十比斯托爾。不過問題是,為了五十至六十比斯托爾,值不值得拿四個腦袋去冒險。”
“不過請你注意,”達達尼昂嚷起來,“這件事情關係到一個女人,這個女人遭到了綁架,現在可能正受到恫嚇,也許正遭受拷打呢,而這一切僅僅因為她忠實於自己的女主人。”
“當心,達達尼昂,當心!”阿拉米斯說道,“我看,為了波那瑟太太的命運,你的頭腦太熱了點兒。女人之為造物,就是為了斷送我們的,我們的全部災難,無一不是女人帶來的。”
阿託斯聽到阿拉米斯這幾句話,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咬住嘴唇。
“我擔憂的根本不是波那瑟太太,”達達尼昂大聲說,“我擔憂的是王后,她被國王拋棄,遭到紅衣主教迫害,眼睜睜看著自己所有的朋友一個個腦袋落地。”
“她為什麼偏偏愛這世界上我們最憎恨的西班牙人和英國人?”
“西班牙是她的祖國,”達達尼昂答道,“所以她很自然愛西班牙人,他們和她是同一塊土地哺育成長的。至於你對她的第二項指責,我聽說她所愛的並非所有英國人,而是一個英國人。”
“啊!說真的,”阿託斯說道,“應當承認,那個英國人是很值得愛的。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有他那樣高貴的氣質。”
“還沒算他與眾不同的穿著呢。”波託斯說道,“那天他在羅浮宮撒珍珠時,我正好在場,那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