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海多遠啊,大師兄要真嫁過去了,以後回趟扶月山多折騰。
……直到今天,此時此刻。
個中曲折實在太多,楚照流越思考這些年的種種越頭皮發麻,實在不好意思講出來:「劍尊大人大人大量,咱們跳過這個話題吧。」
謝酩薄薄的眼皮半垂著,話音疏淡:「你都說我不是男人了,放過你豈不是太寬宏大量了?」
楚照流扇子都快扇出殘影了,聞言微惱:「你不該寬宏大量嗎?我都原諒你在秘境裡的所言所行了。」
謝酩眉梢微揚,似有不解:「我在秘境裡的所言所行怎麼了?」
「你……」
楚照流睜圓了眼,頓時氣得腦瓜子嗡嗡響。
合著謝酩是當真不在意神宮裡那件事,輕描淡寫揭過去了,就他為了一句「不是」反覆糾結至今?
謝酩是真沒把他當朋友啊!
他啪地一收扇子,氣勢洶洶地轉身拔腿就走,左耳上的流蘇耳墜被甩出個弧度,晃個不停。
謝酩瞅著他氣呼呼的背影,沒有追趕過去。
腰間的鳴泓劍似乎對他的行徑不滿,嗡嗡鬧騰起來。
「鬧什麼。」謝酩淡淡瞥了眼鳴泓,「還不是時候。」
他回過神,望著雲舟之外的茫茫雪景,閉上眼,在腦中又過了一遍幻境之中的一切。
既然是那樣美好的幻夢,楚照流為何會成為他的一道心魔?
又或者是黑袍人故意引導。
他似乎全部都想起來了,又似乎還有什麼沒有弄清楚。
一定還有什麼錯漏。
況且,幻境中藉由種種美好的一切,而生出的隱秘心思,到底是真是假?
他對楚照流的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好感,究竟是對幻境中的楚照流,還是眼前的楚照流?
楚照流想不起來,他亦難確認。
唯一能確定的是,在不確定的情況下,最好的做法,就是不要妄動。
劍修做事多半簡單粗暴,謝酩心上也很少放東西,很少這麼謹慎以待某件事,亦或是某個人。
因為太過貴重,他捨不得。
楚照流自個兒鑽進了屋裡,暫時不準備再看謝酩一眼,免得忍不住想解封揍人。
過了會兒,外頭響起了敲門聲,楚照流眼皮也沒掀一下,隔了片刻,敲門聲又響起來,這回卻有些奇異,像是被什麼東西在細細地啄。
楚照流愣了愣,察覺到一絲異常,忍不住好奇地貼過去,開啟房門。
一隻滾圓毛絨的黃色胖鳥撲騰著翅膀,仰著腦袋啾啾叫:「啾啾!」
娘親!
楚照流忍不住笑了:「小傢伙,你是什麼時候醒的?上次還沒來得及誇你呢,沒想到你也能那麼漂亮又威武。」
啾啾一扭一扭的,聽到自己被喜歡的娘親誇獎了,羞澀地低下腦袋。
「想給你的驚喜。」謝酩手心裡託著把腦袋插進翅膀裡,更顯得像個球小胖鳥,「方才跑什麼?」
楚照流原本不打算搭理他,聽到後面這句,火氣又上來了,微微冷笑:「別以為你用啾啾來當敲門磚就能進我的門,我們可是連朋友都算不上的。」
「你在生氣這個?」
謝酩總算知道他最近都在氣惱些什麼了,沉吟了一下,緩緩道:「是我沒有說清楚。」
楚照流面無表情:「哦?」
「我只是覺得,」謝酩微垂下頭,與他平視著,語氣依舊平靜無瀾,「以我們的關係,僅僅只當朋友,似乎太虧了。」
……
什麼叫,僅僅只當朋友虧了?
除了朋友,你還想當什麼?
朋友之上還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