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王道陵呵呵一笑,“你問我家老爺啊,真不巧,他老人家為了一樁重要生意,半月前往江浙行商去了,一直未有音信,今日便見不著了。”
“這……”
聽得此言,張牧雲一時有些遲疑。
見他神色躊躇,那一直留意察言觀色的老妖趕緊接茬說道:
“張公子不須懊惱。雖然此事須父母之命,但主人遠行,主母又於幾年前仙逝,依老奴之見,這婚嫁之事本是美事,拖延不得。不如,就讓老奴去跟小姐稟告一聲,這就請她出來見過公子,二人一起計議此事。”
“這……恐怕不妥吧?”
聽得管家之言,張牧雲臉騰地一下子紅了,口中囁嚅了一句。此時王道陵正看他反應,見他臉紅,這貓妖就在心中咒罵:
“好個挨千刀的,那時心狠手辣,這時卻來裝青澀!”
肚裡狠罵,口中卻道:
“不妨的,雖然小姐是未出閣的姑娘,本不應拋頭露面,不過依老奴看,公子您一表人材,此事絕無差池。恕老奴說句不合適的,以後您就是小姐的夫君,此時先就見見,誰敢嚼得舌頭?”
“那好。”張牧雲倒也光棍。剛才他臉紅,只不過是少年人正常反應,內心中他還是十分願意將此事早些了結。主意已定,張牧雲便一拱手,跟王道陵說道:
“那便請老人家將小姐請出,我與她當面商議。”
“好!”
王道陵一邊心裡暗罵“這不要臉的挨刀貨”,一邊卻滿面春風,笑容可掬地往內堂踴躍而去。
閒言少敘。過不多久,便聽得堂後一陣環佩玎璫之聲傳來,轉眼王家小姐一身盛妝而來。蓮步款款,裙裾搖搖,俄而王玉娥便走近少年。當離得還有四五步時她便停下,朝這邊遙遙一福,然後便靜立當地,微微側過身子,似乎嬌羞萬分地將臉轉向一邊不看少年。
見王家小姐終於走出,那位來時一路上怦怦心跳不止的少年這時反倒平靜下來。
“呵……這容貌,倒也平實。”
張牧雲朝王玉娥望了一眼,頓時只覺得這位王家小姐容貌著實一般。
他這般平淡評價,實則有些冤枉王玉娥。張牧雲他自己不知,眼前這王小姐在常人眼裡也頗美豔,算有幾分姿色。否則她也不會招蜂引蝶,勞得那位浪蕩公子幾經挑逗。眼下少年有這觀感,實在只能怪他最近收留那幾個女孩兒。月嬋、冰颻、幽蘿,無論長稚,個個國色天香、仙貌神姿;平時這幾位老是在眼前晃,已變得不怎麼驚豔,正所謂“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王玉娥一個莊園小姐如何能和天香公主、瀟湘靈女、幽蘿魔女相比?張牧雲心中只評價為“平實”,便顯得他竟是十分忠厚寬容。
撇去容貌不談;雖然有些失望,張牧雲對王家小姐的姿容並不如何放在心上。此時那王玉娥害羞不說話,他自然不能也跟著不作聲。想了想,張牧雲便對著王家小姐又拱手施了一禮,清聲說道:
“在下羅州張牧雲,見過王小姐。”
“嗯……”
聽張牧雲開口,王玉娥假作忸怩,磨蹭了一回才轉過臉來,努力漲紅臉兒,嬌聲應道:
“玉娥見過張公子。”
見她開口,張牧雲愈發從容,也不拖泥帶水,直截了當將心事和盤托出,說出一番話來:
“玉娥小姐,請聽我一言。”
“嗯。”
只見羅州而來的少年氣宇軒昂地說道:
“王小姐在上,請聽我張牧雲幾句肺腑之言。不瞞玉娥,我張牧雲雖蒙你們尊為公子,但實則是羅州城外一名鄉村小廝。我自幼父母雙亡,並無恆產,家中只有破屋四間,菜畦半畝,平時只靠打短工混事過活。雖然近來偶有橫財,但朝不保夕,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