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更的原作,是從法國萬里迢迢到南太平洋塔希提島親身體驗、深人生活,同塔‘希提土著長期聚居、觀察,:疑聚了無數生命和心血才創作出的不朽作品。這幅畫有什麼?拾人牙慧、照貓畫虎,就算藝術形式再高,也不過是一張沒有生命和靈魂的廢紙,你們還有臉說超出原作?
“你們有生活嗎?懂生活嗎?你們兩耳不聞窗外事,只知顧影自憐,自哀自嘆,配提生活這兩個字嗎?你們知道工人怎麼熱火朝天地工作?見過農民怎樣面朝黃土背朝天?體會過邊防戰士怎樣在冰天雪地裡保衛國家?你們什麼都不懂,什麼都沒見過,什麼都不知道,完全是一群夜郎自大的井底之蛙,不僅可笑,更加可憐、可悲。你們所有人都和這幅畫一樣,根本就是一群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啪!”一聲清脆的破碎聲,玻璃四濺,徐蝦將畫作毫不吝惜地扔到地上,偽藝術家們賴以支撐的最後一絲尊嚴被徹底擊碎了。‘當長期浮躁的自我欺騙被無情戳穿,唯一賴以生存的虛榮被殘酷扼殺,長久頻繁的失敗驀然堆積、發酵,在這刻成毀滅,生命也幻做輕煙,化做沒有重量的虛無。所有人都目光呆滯,噤若寒蟬,從眼中到大腦,都一片空白。
紀若佳半低著頭,臉色剎白,嘴唇抖動,嬌軀輕輕顫抖,只有胸前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千載不變地保持著危險的下垂。
狹窄的走廊,三十多人擠在一起,除了不斷起伏的呼吸,不聞一絲聲音。
瘦弱青年忽然雙手抱頭,從喉嚨裡發出一聲悲鳴,渾身打擺子一樣,用力地揪著頭髮,痛苦地蹲在地上啜泣起來。
徐蝦毫不憐憫地看他一眼,對紀若佳道:
“我記得你書架上有盧梭的《悔改錄》,你們的俱樂部大廳裡,也掛著聲梭的畫像。但我要告訴你,盧梭跟你們這群垃圾完全不一樣,他是個非常真實也非常敢於面對現實的人。他親口說過,是由於不懂禮節,才裝作蔑視禮節:
是由於生性害羞,才故作憤世嫉俗;是因為天生自卑,才用粗魯的態度偽裝成無所畏懼。是繼續大師犯過的錯,還是在大師的錯誤之外再掛層遮羞布,你好好想想吧,希望你不要辜負你胸前這把劍:臨絕境而不衰。‘紀若佳麵皮抽搐地抬頭,努力繃起俏面,充滿野性的眼睛仍不願服輸地迎著他目光。
徐蝦輕蔑一笑,從懷裡掏出一沓鈔票:
“不服氣?沒關係,你不喜歡錢嗎?我給你錢。你喜歡現在的生活,我和你姐姐可以養你一輩子,就當養一隻愛好藝術的豬,繼續跟你的垃圾一起浪費生命吧。”隨手一揚,絕然而去。
紅花花的鈔票從頭頂漫天而落,緩緩飄落白勺間隙,紀若佳看到小蝦的背影穿過人叢,義無反顧地去了。兩眼迅速紅潤,淚水迅速聚集,委屈、憤懣、悔恨、惶惑、愧疚,無數種情緒在腦海激烈衝蕩,從耳邊到胸腔,都轟轟作晌。
海神波塞冬以其狂暴的怒吼聞名於世,可紀若佳在這間俱樂部幾年了,波塞冬不過是個的名字,也僅僅是個名字。然而這刻,她第一次聽到了怒濤般的巨吼,似大海上波翻雲動,狂瀾不息。
徐蝦沒停留,快速步出俱樂部大門,大口呼吸夜晚新鮮的空氣,抒發心內的暢快或鬱悶。雖然來得突然,但該說的都說了,已經不太可能做得更好,剩下的,就看紀若佳的造化了。
清涼的夜風讓人舒爽,徐蝦心境平復,掏出車鑰匙準備走人。
一句輕婉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罵完人就想走,當波塞冬俱樂部沒人嗎?”
徐蝦轉身,一個文靜俏麗的身影雙眸綻光地向他走來。
(未完待續)
第九十二章 美麗誤會
風涼,夜暖,街燈明媚,街道靜謐怡人,夜色已然轉好。。
莊童星眸明澈,櫻唇含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