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敘鬆了口氣,不說別的,段知淮在這個課題上花費的時間和精力,以及它能取得的成果,如果只是因為一次輿論戰而被全盤否認,那實在是太可惜了。
“那就好。”
“只是這段時間讓我避避風頭,減少社交。”
沈敘垂著頭,沉默地盯著溼漉漉的地面。
“你怎麼沒跟我提過,段晉澤是被你舉報的。”
這件事還是沈敘在帖子的評論區看到的,也就是這條評論,讓評論區的轉變了一些風向。
那人家裡也是江新的,比段知淮小兩屆,但市狀元鐵面無私,親自把家裡有所有的受賄證據交到紀委,舉報自己的親身父親這件事情,在當時還是引起了不小的討論。
段知淮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
“你明明已經知道我只是為了報復他,才跟你做那些事情。”
“哪些事情?”段知淮的臉沒在傘的陰影裡,晦暗不明,“牽手,親吻……甚至更親密的那一晚嗎?”
“沈敘,其實你壓根不用做到這個份上。”
沈敘緊住後槽牙,鋪天蓋地的窒息感將他緊緊包住,手指像是在冰涼的雨水裡浸泡過,僵硬得動彈不得。
“我當時喜歡你喜歡得要死,只要你說,我絕對會為了你衝鋒陷陣。”
沉重的呼吸壓得沈敘動作遲緩,他眉頭緊皺,撇開腦袋後,深吸了一口氣。
“所以你——”
“不是,我只是覺得做錯了事情的人必須要付出代價。”
“那你——”
“我現在也喜歡你喜歡得要死。”泛著溫柔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段知淮往上走了小半步,手掌輕輕覆蓋在沈敘頭頂,想要揉兩下的動作被生生忍下,最後只輕輕地將他髮尾的水帶去,“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沈敘抬眸,潮溼的眸將段知淮緊緊勾住。
“我才不是想問這個。”
“可我想告訴你這個。”段知淮說。
◇ 夢境
宿舍溫度低,沈敘累得提不起勁,早早睡著,將他思緒侵佔的夢境實在真實地可怕,尚存一絲理智的他覺得這更像是一個回憶錄,走馬觀花地掠過高三那個難捱卻又無法企及的冬天。
夢裡的段知淮沒有今天的遊刃有餘,青蔥的少年穿著簡單的白色棉襖,襯得他那張臉白淨明亮,眉眼間的笑意蔓延開來,融在冷到透進骨子裡的十二月天。熟悉的上課鈴聲響起,耳畔掠過學生匆匆離開時的動靜,沈敘像是被定住了腳,動彈不得,透過段知淮的眸子,他更像是這場夢境的旁觀者。
站在段知淮身側的,是露出猙獰笑容的段晉澤。
沈敘已然記不清他的模樣了,所有神態都是憑藉記憶的拼湊,段知淮每一步的邁進,都會讓段晉澤的那張臉更加清晰幾分。
心臟穿破耳膜,用力地跳動著,沈敘深吸了一口氣,渾身僵住。
直到段知淮拔腿跑來,裹挾著風的少年一把攥住他的手,跑動的速度足以將段晉澤狠狠甩在身後。
沈敘聽到夢裡的他說。
“沈敘,我只選你。”
已經許久沒有在清晨醒過了,沈敘呆楞地望著天花板,寂靜的宿舍裡只能聽見他略有些粗重的呼吸聲。
無數次自我消化情緒的夜晚給了沈敘很強的自洽能力,再多的情緒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