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要合到七塊六,銷售價十三塊八,扣除稅費、運輸,一個賺三塊錢左右。”
七塊六?蔡書記嚇了一跳,再看了看手裡的桌子腳,狐疑道:“成本這麼高?”
這王主任還真不是個慫人,明知道這是老書記,照樣從容解釋道:“老闆,我們這是外貿傢俱構件,您看這些木材都是老山材、紅心杉木(樹齡長的木材)”
蔡書記這才注意到手裡的構件的不同之處,還沒上漆都有些油亮而且沉手,確實是生長多年的好木頭,難怪成本高、利潤也高。
這傢俱構件莫看只賺三塊錢一個,可這象流水一樣的產品,累加起來就嚇人了。更重要的是,這樣大批次生產的東西,能提供一百七十多個工作崗位,解決一百七十多個家庭的生活問題,還能帶動本縣的木材生產、銷售。
待三年扶持期過後,這個不到二百號工人的小廠,卻能給政府上交二三百萬的稅收。若是全縣有七八個這樣的工廠,財政收入根本不需要靠收取林業規費,單工業方面的財稅就能上交數千萬。
這就是工業,對於一個地方經濟的重要性,無農不穩,可無工不富!
放下手裡光滑、沉手的桌子腳,蔡副書記看了眼忙碌的車間,詢問道:“小王,我看你們應該是三班倒,為什麼不考慮多招些工人,擴大生產?”
“您這邊請”。
三十上下的王主任微微躬身,將這位官場很不錯的大領導請到車間窗戶旁邊,指著燈火通明的工地解釋道:“新廠房還在建,要等過完年才能投入使用。到明年四月份時,我們廠的職工將超過三百八十人,年產值大概能達到兩千萬,上繳稅收二百萬。”
這傢伙沒說真話,蔡副書記饒有興致地看著窗外人影綽綽的工地,不自覺地流露出領導的口吻。
“小柳,要是同古有五六個這樣的廠子,工業提供的財政收入可以達到三千萬嗎?”
精幹的王主任嚇了一跳,站在那不再吱聲了。雖然柳局長沒介紹,但從報紙、電視上也知道這是前縣委蔡書記、如今的地委副書記兼常委副專員,自己一個小主任再得老闆器重,也不能多嘴多舌。當初在纖維板廠,也就是自己這張破嘴講了不該講的話,到頭來成了不是下崗工人的下崗工人,還得讓當時的柳副局長推薦到這來混飯吃。
一個經營良好工廠確實可以帶動周邊產業發展,比如林業生產、運輸、印刷包裝、服務業等等,每行每業都可以創造新的財稅,可現實情況沒那麼簡單。
這廠子能發展這麼快,除了老闆能拿到源源不斷的訂單外,最重要的是買的木頭都是廉價木材,而且都是逃掉了林業規費的。這段時間風聲一緊,廠子的生產成本立即上升,剛才自己講的那些資料就是廠裡這兩個月的真正利潤。若這種情況持續下去,等到政策扶持期一結束,這廠子將只能微利經營,還不如搬到交通更便利、政策更優惠的其他地方去。
各項稅費過高是林業縣經濟的一個死結,要麼讓工廠逃稅,要麼建起來的廠子享受完優惠政策後走人,換一個地方重新開始!
這些問題,已經學會了藏拙的王主任不敢說,身為林業局長的柳局長敢講。等王主任離開後,他將其中癥結原原本本地彙報,而且還趁機給自己的一些的行為打預防針。
“老領導,我跟這的李老闆聊過,解決的辦法無非是兩個,一是產品升級,提高產品的利潤,以衝抵過高的稅費,但這個很難;二是搬離,到政策更優惠、資源更豐富的地方去。
書記,企業家不是慈善家,賺不到錢就會走。我覺得我們政府,必須在某些問題上有所取捨,不能什麼都想要。”
當官的,哪個沒被人寄檢舉信?柳大局長的對手,也沒少給他在領導面前下蛆,比如支使家屬做生意、有選擇性執法等等。蔡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