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踉蹌:“你丫要幹什麼?竟然敢到七里井來耍橫!”
精瘦少年猴子樣靈活地跳到年輕人身邊,手腕一抖,一把彈簧刀突然抵在了年輕人腰上:“九妹姐,要不要給這小子放點血?”
似乎這種場面見得多了,旁邊兩桌的客人不慌不忙地站了起來,讓出地方。有的還提著啤酒瓶,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嘴裡吆喝著:“猴子,給他點厲害瞧瞧。”
“大武,花了他的盤子。他媽的,竟然長得比我還帥……”
年輕人茫然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看看人群或幸災樂禍、或咬牙切齒的表情,將無辜的目光落到了一臉猶豫的九妹臉上:“我……我沒幹什麼呀?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不是精神病!”
聽到年輕人略為低沉、帶著磁性的男中音條理清楚的回答,看著他一臉無辜的表情,九妹惱怒地瞪了大武和精瘦少年一眼:“大武,猴子,你們兩個混蛋,是不是不想要我做生意呀?”
大武被九妹一喝,頓時嚇得滿臉漲紅,話也說不出來了。猴子手掌一揚,彈簧刀在五指間耍雜技般彈跳幾圈,又不知藏到了什麼地方。
猴子眼珠不甘心地一轉,突然向年輕人道:“小子,你說你不是精神病。那好,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從哪裡來?這裡是什麼地方?你來這裡做什麼?”
面對猴子連珠炮似的詢問,年輕人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僵硬起來,清澈的雙眼漸漸失去了光彩:“是啊,我叫什麼名字,從哪裡來?我為什麼出現在這裡,我來這裡做什麼啊?”
“九妹姐,你看你看,這不是傻子是什麼?他不是精神病是什麼?我和大武哥沒騙你吧?”猴子得意地笑了起來。
“哎呀,真是個傻子呀!”
“這麼帥氣的一個小夥子,真是可惜了。”
看到這個年輕人的表現,圍觀的人群紛紛搖頭,同情地議論起來。
聽到人群的議論,年輕人眼中漸漸升起一層霧水,濃重的悲哀和絕望籠罩了雙眼。
“原來我真的是傻子!我真的是傻子!”
年輕人無意識地喃喃自語,抱緊雙臂,彎下雙腿,似乎要將自己的頭鑽進胸膛,要將自己高大的身體縮成一團,鑽進地裡。
看著那孤獨悲哀的背影,人群一下子安靜下來。
居住在每一個繁華的都市都會存在的貧民區,生活在陽光照射不到的陰影裡的人們,誰又沒有一腔苦惱和怨恨?誰又沒有向命運抗掙過、咒罵過?
看到這個孤獨悲哀,滿是汗漬的赤裸背影,人們彷彿看到了自己過去的掙扎、未來的苦難,觸情傷情,紛紛搖著頭,無言地四散離開。
九妹雙眼一眨一眨地,燈光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眼眶中滾動。迅速地一個轉身,抬手在臉上輕拭一下,九妹又露出倔強的笑臉。
“各位,沒事了,大家坐吧。大武,猴子,你們把他扶起來,他點的菜馬上就好了。”
“九妹姐,你瘋啦?你還沒有看見嗎?這小子穿的短褲一個口袋都沒有,根本就是一條內褲嘛。看這樣子,他一定是從哪個精神病醫院光著身子逃出來的,給他飯吃你裡收得到錢嗎?”猴子的眼光果然犀利,一下就看出年輕人身上的短褲跟他和大武穿著的外套短褲不同。
大武也悶聲悶氣地幫腔道:“是啊,九妹,伯母還躺在醫院等著錢救命,你一天到晚賺得了幾個錢,何必便宜一個並不認識的傻子呢?最多我們給陽明門的收容所打個電話,把他送到收容所去算了……”
“大武兄弟,因為收容遣送制度涉及違反憲法尊重人權的相關條款,中華各個城市的收容所早在3056年就改稱社會救助站了。而且,救助站只接收自願求助、無家可歸的流浪者,不會接收精神病人。”一個怯怯的聲音打斷了大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