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時嶼看了她一眼,慢條斯理道:「我記得,丈母孃應該就只有我一個女婿吧?」
徐青桃:「。」
哦。
雖然已經知道他是來幹什麼的了。
但是說出來,徐青桃的心還是微微動了一下。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陪她一起去看徐舒音。
坐上車後,沒等陳時嶼開口,徐青桃就輕聲道:「去平海灣港口。」
陳時嶼頓了下,垂眸:「平海灣好像沒有公墓?」
她沉默了會兒,繼續:「我媽媽沒有埋在公墓裡。」
徐舒音出生於一個南方的小島,最後在一個北方肅殺的城市裡悄無聲息的離開。
人們說把骨灰灑在海里,靈魂會順著海水的方向回到自己的故鄉。
她記得徐舒音離開之前拉著她的手,讓她不要哭。
「把媽媽留在海里,媽媽想回家了。」
「以後。以後我的桃桃就是一個人了。」
以前覺得難以啟齒說出口的話,面對他時,好像有了無限勇氣:「那時候沒有錢,買不起公墓的位置。」
話音一落,車廂內就陷入了沉默。
其實也不是沒有錢,而是徐舒音不捨得把錢花在自己身上。
她病逝後,保險公司賠了足足二十萬,徐舒音一分沒動,全都交給了自己妹妹。
那時候徐青桃不知道二十萬是什麼概念,但在徐舒音的眼中,這二十萬足夠讓徐青桃讀完高中,再讀大學,還能負擔得起她學舞的費用。
她吃的很少,穿得也都是程嘉怡不要的。
可即便如此,到了小姨手裡,似乎短短三年不到,就轉告了徐青桃,那筆徐舒音留下的撫養費已經用的一乾二淨了。
後來她就成了小姨口中在他們家白吃白喝的拖油瓶,沒有人要的小野種。
空氣有些發悶,徐青桃稍微把窗戶開啟了一條縫,八月之後應該就要入秋了,風變得冷冷地。
外面的風景從雲京市中心的高樓大廈,再到郊區低低矮矮的平房,和大片未開發的荒地,最後才到了平海灣。
整個雲京最靠近南方的地區。
賓利停在平海灣的港口。
這是一個到現在為止都沒怎麼被開發的入海口。
徐青桃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就停了下來。
因為地勢原因,為了防止漲潮倒灌進居民區。
平海港口修葺著高高的堤壩,一直延伸到水面中,好像要帶人走進海底一般。
淺海的海水應該是湛藍的。
但或許因為今天天氣陰沉的緣故,海平面的天空壓得很低,海水藍的發黑,像個吞沒人的漩渦。
長長的堤壩上只有徐青桃形單影隻。
海風吹過她的頭髮,就好像,海水吞沒的人是她。
又或者,太陽升起的那一刻,她就要變成泡沫。
冷不丁與多年前的一幕重合。
陳時嶼心臟驟然收緊了一瞬,然後拉住了徐青桃胳膊。
正在放花的徐青桃一愣,轉過頭有點茫然地看著他:「怎麼了。」
陳時嶼頓了下:「沒怎麼。」
他看了眼前面:「別走的太遠了,容易落水。」
徐青桃心想她又不傻,還能自己直接走進海里去嗎?!
不過轉念一想,發現陳時嶼好像在關心她,心情又變好了不少。
「我就放一下花。」
白菊的花瓣已經被海風掀起,掉了一兩支進水裡。
陳時嶼忽然開口:「不介紹一下?」
徐青桃一愣,才意識到他什麼意思。
頓時,有點尷尬。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