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當鋪,西當鋪’,又或者這個說什麼‘明白明白,容易容易,難得難得’,那個說甚‘圓又圓,扁又扁’,不過文人之間戲耍,拾人牙慧。瑤草聽得多了,只覺膩歪。
瑤草甚至覺得,與其這般來來去去尋章摘句咀嚼,還不如自己耍一套劍法來的實惠,防身又健體。看著這些十分興致勃勃自比謫仙人的酒醉佬,瑤草摸摸腰間忒別打造的精鋼軟劍腰帶,美美吮口茶,慢慢嚥下,翹起嘴角,眉眼盈盈遐思:看來自己不夠風雅,竟然在這樣高雅場所想起這些文雅人不屑粗魯之事。
姐妹不時叫喚眼色,嘲弄一番自詡風流的文人騷客,甚是怡然自得。
正方此刻,忽然有陰影逼近,瑤草抬頭卻是趙棲梧拱手作揖:“柯……師弟安好。”
瑤草行忙站起身子,結果起身太急帶翻了茶盞,茶湯有如蛇行臺上,倏然間歸於塵土。瑤草扶起杯盞,再抬頭已經壓住心緒,微微一笑抱拳:“趙學兄也好。”
蓮君收起茶盞:“我去還被熱酒來。”瑤草忙拉住蓮君道:“我幫你。”
趙棲梧伸手一攔微微彎腰:“師弟可否借一步說話?”
蓮君一挑眉頭,胳膊微微一掙,重重咬舌:“表弟等我,為兄去去就來。”獨自走去了。
瑤草想起自己身著男裝,與他說幾句業務妨礙,這般僵硬反招人疑惑,遂抱拳一笑:“恭喜學兄,大登科後小登科。”
趙棲梧神情一滯,瑤草卻已經轉身往池邊欄杆上一靠,遠遠瞅著火熱詩人。
趙棲梧在瑤草跟前三步遠停住,他確實背向人群,看著滿池枯荷:“我知道師弟不在乎我說什麼,可是我想說清楚,我自懂事,看慣了祖母蠻狠,族人偏頗,舅母貪婪,舅父懦弱,世人冷漠捧高踩低,我不能改變這一切,只能鄙視這一切,想著總有一日身居要職,將之踩在腳下,讓她們後悔當初,有眼無珠。
太爺夫人與師弟出現,猶如一股甘泉滋潤我乾涸心房。讓我覺得世界瞬間變得美好了。我最大願望,就是拼命努力,有朝一日能跟師弟並肩享受陽光雨露。”
瑤草聽著這些直白的話臉紅了,也有幾分薄怒,瑤草以為趙棲梧眼下已經沒有對人說此話的資格了。遂咳嗽一聲道:“師兄過譽了,其實,我沒師兄想向那般好,師兄可是酒飲多了?我去尋杯熱茶來。”
說著抬腳就要離開。
趙棲梧忽然迴轉身,眼中閃著幽幽亮光:“師弟為何要這般冷漠?這一輩子我們或許再無見面之期,難道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呢?”
他這一聲提得有些高了,有幾人聽閒之人回頭看了過來。瑤草心裡著慌,生恐他再說出什麼不能收拾話來,遂壓低了聲音急道:“學兄現在說這有用麼?既然知道一切不能更改,既然已經決定接受,為何還要抱怨?焉不知這才是上天厚賜?我勸學兄多想想伯母,想想靈兒,也想想你自己。至少,因為這門親事,伯母不再受人鉗制,你以後也會走得順暢,換我,卻未必有此能力,還望學兄珍惜。”
瑤草言罷一抱拳,施施然走出亭子。
趙棲梧幽幽的聲音依然飄進瑤草耳裡:“說得好,我既屈服,就不該抱怨,師弟合該鄙視我。”
瑤草很想回他一句:“沒有鄙視。”卻梗著脖子沒有回頭,既然註定再不會交集,何必再糾葛,徒贈煩惱爾,瑤草不屑於變成簡小燕。
蓮君不知瘋去了哪裡,瑤草走到人群后叫了聲:“三哥?“
柯家有會見瑤草一聲苦笑:“三叔就不理我,我也只好留下了。”
瑤草笑:“怕是你自己也樂在其中吧。”
柯家有咧嘴一笑:“三妹,你就不能糊塗一次呢,真傷面子啊。”
瑤草嘴角浮起淡淡笑:“好吧,為了不傷兄長面子,小弟這就回去告訴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