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下次小心點。”小個子色厲內茬地給袁漠讓開了道,使得袁漠能堪堪趕上已經啟程的牛車。
牛車上,馮初晴正充當熱情的售票員幫趕車老漢收著車錢,可越收越是沮喪,這上車的人全都是沒到九隴縣就要下的,真真是浪費了她在路口的那番口舌。
正想著,馮初晴突然覺得身邊光亮一暗,轉身時差點被嚇壞。牛車的速度是挺慢的不假,但也比一般人腳程要快些,誰知道這高個子男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竟然和牛車走了個肩並肩。
過了岔路口的道路更窄了,袁漠幾乎是走在路肩上,從馮初晴的角度看過去不過才到了他的腰部。
“那個……”揹著光,馮初晴只能看出提著把木鋸,揹著個工具揹簍的男子年紀應該不大,一身褐色粗布短葛打扮,隨著大步邁出,修長的雙臂在身體兩側均勻擺動,每一次的幅度都顯得乾脆利落。
“這位大哥,你要是趕車呢後面還有,不趕車能不能麻煩你別走在牛車邊上,萬一碰著你可就不好了。”馮初晴考慮了半晌才試著建議了一句,說她畏懼惡勢力也好、沒膽子也罷,反正一個看上去就孔武有力的壯漢跟在身邊就覺得心裡發憷。
☆、004 憨厚袁漠
馮初晴的話音剛剛落下,牛車內就傳來一聲嗤笑:“他袁木匠哪來的錢坐牛車啊!”
袁漠聞聲腳步一頓,頓時就落後了牛車兩步,馮初晴這下子子能夠看清他的長相了。說來也真巧,袁漠一身古銅色的黝黑面板和此時商洛滿益州打聽的“古天樂”無出二致,就連長相也相去不遠,臉龐稜角分明、劍眉濃黑、眼睛大而有神、鼻子高挺;只是少了酒窩和嘴唇稍厚。
馮初晴的眼神太過於專注,以至於袁漠都忘記了同村的那人調侃,微微咧嘴露出個憨厚的笑容來,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給整個人增色不少,大大沖散了他高壯身材給人帶來的威脅感,反而覺得這男人挺憨厚挺溫暖的。
當然,這只是馮初晴的個人看法,並不代表牛車上別人也都這麼看,就像剛才嗤笑出聲的那個男人,隨著袁漠慢下腳步,牛車和他的距離漸漸拉遠,那男人就高聲說了起來:
“剛才那袁木匠是景山腳下古花村人,說來命也真苦,十二歲就被他爹孃送去給人做學徒,這一送去就是六年,每年他爹只去取他掙的工錢,決口不提讓他回家的話來。在他十八歲那年,他爹在景山上打柴的時候失足落下了山澗摔了個半身不遂,他娘這才讓她回來侍候。他倒是孝心,連著他爺爺、奶奶三個躺在病chuang上的老人都一起給包圓了,可惜她娘還是受不了,和離改嫁給了同濟鎮的一個鰥夫。好在最老的兩個前年先後挺不住死去了,剩下他爹一個倒也不算艱難。”
“這還不難啊?嘖嘖,他媳婦才命苦呢。”牛車裡現在是自動分了男女各一邊,那邊男子話音才剛落,這邊便有個小媳婦模樣的圓胖女子咋舌,想必是方才見著袁漠長相不錯還小小肖想了下下,這才有此感嘆。
“他哪裡有媳婦啊!他家裡還有兩個兄弟一個妹子幾張嘴都靠他養著,他娘改嫁的時候是賣了田地走的,去年為了埋兩個老的在村裡還借了不少錢,這不都還沒還完嗎?房子倒是有幾間,可惜想賣都沒人買。”說到這兒,那男子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咦了一聲道:“哎呀,說來我和他還是同村,見著他這樣也覺著蠻可憐的,要是這位大姐有什麼姐妹,回頭記得給袁木匠介紹介紹啊!”
馮初晴笑了,“你都把人說成這樣了誰還敢跳火坑裡去啊?”她覺得,這有些鬥雞眼的小夥子絕對和那個叫“袁木匠”的大個子有仇,哪有說了人一大堆條件如何如何差之後立馬就請人做媒的,分明就像是在提醒車上的三姑六婆們回去好好將袁木匠的“條件”傳播開去,除非腦袋裡有問題的人才會嫁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