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盛京郊外一座僻靜的荒山。
大雪初歇,群山銀裝素裹。
荒山之中一片人煙罕至的野湖,卻有兩人泛舟湖上,釣魚。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楚南墨揣著一個暖爐,裹著厚厚的大氅,凍的直哆嗦:
「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玉丫頭,這寒冬臘月,你也真是有閒情逸緻,來這兒釣魚。」
楚曦玉一襲白色長裙,披著白色狐裘,戴著白色斗笠,整個人裹的嚴嚴實實。
宛若一抹雪白,和整片天地都融在了一起。
「楚四爺,別說漏嘴。我現在不是你侄女,是你走南闖北之時,順手救過的一位隱世高人。」楚曦玉靜靜地坐在船頭,揣著一個暖爐,神色淡定,聲音已經和平日不同。
楚南墨摸了摸下巴,不解說道,「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喬裝身份?」
「因為我等的那個人,很麻煩。」
楚曦玉悠然自若地看著漫山雪景,「若我和他有交集的事,傳揚出去,說不準你明兒,就要去護城河幫我撈屍。套一個假身份,保命重要。」
楚南墨後知後覺,「你每天來這兒釣魚,原來是在等人啊。」
「不然我大冬天來這兒,找虐呢?」楚曦玉反問。
楚南墨撓撓頭,「你們讀書人,不都是有一些怪毛病!什麼臥冰求鯉,綵衣娛親,一個比一個古怪,你大冬天來這兒釣魚,比起那些,也不算什麼?」
「那不是讀書人的毛病,是二十四孝子的故事……不過,文人墨客確實有些怪癖。」楚曦玉嘖了一聲,道:
「比如咱們天下第一琴師,就喜歡孤身一人,在荒山野嶺,獨釣寒江雪。」
楚南墨目瞪口呆,「雲榛?你……你等他啊?」
「怎麼了嗎?」楚曦玉挑眉。
這個地方,還是她前世採山珍發現的。
荒山沒有奇山秀水,不值得那些公子千金涉足,毫無名氣。
對於窮苦人家來說,卻是老天爺賞飯吃。
山珍野味,價錢好。尤其是冬天,山珍稀少,價格更高。
她就是在這兒,遇見雲榛。
空蕩蕩的寒湖,一艘小船,他孤身一人,獨釣寒江雪。
宛若一副畫卷,寂寥而孤獨。
而在一側的山峰之中,渾身是泥的楚曦玉,默默挖著冬筍。
有錢人真是給自己找罪受。
這麼冷的天,如果不是要靠山珍換米錢,她絕對不會出來挨凍。
那時候,她心底就只有這一個想法。
不過……
後來她家財萬貫,希之和小奕卻遇害,偌大的庭院裡,只剩下她一個人空蕩蕩。
楚曦玉才明白,有些東西,不是錢可以彌補的。
金樽玉貴又萬人追捧的雲榛公子,也有自己的不如意。
「沒事,就是……沒想到,你還認識雲榛公子?」楚南墨一臉驚異,默默嘀咕了一句:
「希之的情敵也太強了吧。我該支援誰呢?兩個人都太優秀了,真是令人左右為難。」
「楚四爺嘀咕什麼?」
「沒……沒!那你是怎麼知道,雲榛他會來這兒?」
「咱們現在坐的船兒,就是他放在這的。」
「啊?我還以為是哪個山民留的打漁船呢?不過,他什麼時候會來啊?」
「不知道。等吧。」
反正已經等了這麼多天。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我估計他忙著呢。江北這麼多世族,走親訪友,哪有空來這。」楚南墨說道。
「也許吧。不急,這趟買賣,值得從今年等到明年。」
「行吧,我就捨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