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蕭氏子弟,海虞縣令,幾時受過這等羞辱?偏偏自己有錯在先,又被人家人贓俱獲,再多的羞辱惹得默默吞進心裡,憋得他差點內傷……
天空漆黑如墨,空氣潮溼壓抑,一場大雨正在醞釀。
長孫滿覺得心情很煩躁……
沒過一會兒,剛剛鑽入艙底清點銀兩的兵卒跑了出來,站在甲板上大喊:“侯爺,銀兩數目不對!”
蕭銘、朱渠、長孫滿都愣住,就連王雨庵都是一呆。
“你說什麼?”蕭銘忍不住喝問。
怎麼可能不對?
這艘船剛剛行駛到碼頭,尚未來得及卸船,船上更皆是他蕭家的家僕雜役,旁人根本不可能接觸到艙底的銀子,怎麼可能數目不對?
朱渠也忍不住喝問道:“胡說八道,你小子識不識數?”
長孫滿莫名的將心提了起來,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房俊看了一眼朱渠,微哂道:“本侯的麾下,算學比之國子監的夫子都不遑多讓,不識數?”
轉向那兵卒,問道:“差了多少數目?”
那兵卒施禮道:“差了很多……要不侯爺您親自看看?”
話音未落,朱渠肥胖的身軀已然竄出去,靈巧的跳上倭船,直奔艙底而去。
蕭銘和長孫滿也不淡定了,趕緊跟上去。
房俊嘴角一挑,眼中閃過戲虐,邁著八字步晃晃悠悠的跟在最後。剛剛登上倭船的甲板,便聽到艙底爆出一聲怒吼:“房二,你特孃的也太狠了吧?哎呀!小王八蛋,你敢打我?哎呀……別打別打,不罵了還不成……”
另有一個冷冽的聲音罵道:“敢對大總管無禮?揍不死你!再罵,信不信老子一刀宰了你?”
“嗷……不罵了不罵了……”長孫滿的慘叫。
房俊踱著方步來到艙底,就見到長孫滿捂著肚子蝦米一般蜷縮在艙底一角慘嚎連連,一個兵卒正對他拳打腳踢,一邊打嘴裡一邊罵罵咧咧。
長孫少爺的名頭卻是響亮,但是對於層次差了幾百級的小小兵卒來說,完全可以無視。他就是水師一個小兵卒,是房俊的兵,你長孫家再牛,還能對一個淤泥中的小泥鰍咋滴?
他完全無視長孫滿的身份地位,只需要維護主帥的威望就足夠了!
房俊駐足,等那兵卒又踹了幾腳,這才慢悠悠說道:“行了行了,怎地對長孫少爺如此無禮?”
“諾!”兵卒也不解釋,主帥有令,無條件執行就好了。
長孫滿哼哼唧唧,憤怒的瞪著房俊說道:“房二,你好樣的,太特麼陰險了……”
房俊懶得理他,遊目看向艙底如山一般的銀餅子。
之間最上層的銀餅子被搬開,露出下面整整齊齊碼放著的……生鐵錠。
蕭銘和朱渠就站在生鐵錠旁邊,對房俊怒目而視。
王雨庵一頭大汗,傻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生鐵錠……
房俊臉色一沉,指著鐵錠對蕭銘和朱渠怒道:“本侯的銀子呢?緣何變成了鐵錠?”
蕭銘氣得渾身發抖,恨恨瞪著房俊,咬牙道:“大總管,這就有點過分了吧?”
朱渠更是直接叫道:“你弄一堆鐵錠騙我們,現在還要問我們要銀子?”
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們偷房俊的木料賣錢,沒賣成,現在反而被人家房俊給玩兒了一把仙人跳……
哪裡有什麼六十萬兩銀子?
除去上面一層不足十萬兩之外,其餘全都是鐵錠!
也怪自己這邊大意,最開始尚未交易,查清數目沒有必要,後來急欲交易,又根本就沒看……
先是“釣魚執法”將自己幾個人誑如轂中,人贓俱獲,計中有計還隱藏了一個“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