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動盪不堪?”
于志寧搖頭道:“勞民傷財是小事,稻米之輸入亦是小事,房侍郎悍然干涉林邑國內亂,甚至大開殺戒將其王城毀於一旦,卻使得吾大唐之清名沾染瑕疵,使得天朝上國之威儀蕩然無存,這才是不可彌補之錯誤。”
這是要輪番針對我咯?
房俊絲毫不懼,當即懟回去:“稻米輸入是小事?您說的可真是輕巧,若是今年沒有來自林邑的稻米,朝廷要徵調多少糧食運往遼東前線,要有多少關中百姓忍飢挨餓?至於大開殺戒一說……水師只是協助林邑國勤王之師剪除奸佞叛賊,其王城毀於一旦,與水師何干?於先生還請慎言,熟歸熟,若是信口雌黃汙人清白,當心本官告你誹謗!”
這番話語可謂毫不客氣,氣得於志寧直瞪眼,卻也拿房俊沒轍。
誰不知道房俊在林邑國幹了什麼?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將人家折騰得底朝天,現在除去未將林邑國疆土納入大唐之版圖,餘者有何區別?
整個林邑國朝廷官員的任免要經由房俊同意方可上任,就連地方上的官職都有唐朝官吏在一旁監督……
可這等事誰能拿出來證據?
你就算現在將林邑國王抓來,他也不可能指證房俊……
堂上吵鬧不休爭執不下,主位之上的李二陛下卻微微閉著雙眼,臉色有些灰暗難看,似乎神遊天外。
于志寧見到房俊口舌伶俐,忍不住敲敲桌子:“那你私自縱兵剿滅安南叛賊,又有何話說?朝廷尚且未有定論,你那邊就已經殺了個乾乾淨淨,若是萬一因為你的殘忍嗜殺導致安南有變,你負擔得起那個責任麼?”
一旁的蕭瑀差點捂臉,這個于志寧是不是讀書讀傻了,豬隊友啊……
你就逮著林邑國的內亂說事兒就完了,有理沒理的最後迫於壓力房俊也得低頭,就算他不低頭,陛下也會壓著他低。
可是這突然轉到安南叛亂上是幾個意思?
這簡直是將把柄親自給人家房俊遞到手裡頭,等著人家發難……
果不其然,他這邊話音剛落,房俊便說道:“萬春國餘孽已然叛亂,若是不趁其立足未穩之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加以剿滅,難道等著他做大做強嘯傲安南的時候,再想著出兵討伐?至於您說的什麼狗屁責任,本官不背!安南都已經叛亂了,交州總督府的偏將被殺,縣令被殺,數百兵卒被殺,合著這些在你眼裡都不算是‘安南有變’,結果水師剿滅了叛軍了,卻成了‘安南有變’?那本官倒是要問問您,您到底還是不是大唐的官員?是不是隻有看著安南被叛軍肆虐,無數漢家後裔唐人商賈慘遭屠戮,您才會認為是‘安南有變’?”
于志寧氣得臉色漲紅,張了張嘴,卻是無力反駁,誰叫他自己說錯話呢?
只能氣得不停說道:“荒謬,荒謬!野蠻,野蠻……”
見到蕭瑀和于志寧都拿房俊沒法,褚遂良有些忍不住了,他偷瞧了一眼身邊,見到李二陛下老神在在,神情放空,不聞不問……這是否代表著陛下的態度?
褚遂良眼珠兒轉了轉,說道:“房侍郎休要強詞奪理,安南固然叛亂,然則你未等朝廷下令平叛便悍然出兵剿滅,卻是將朝廷置於何地,將法度置於何地,將陛下置於何地?”
不愧是七竅玲瓏之輩,一發言,就直接捏住了問題的核心——就算你做得都對,但是沒有陛下的旨意便妄自行事,那邊是大大的政治錯誤!往輕了說是目無君上罔顧法度,往重了說,那就是居心叵測心懷不軌!
論陰險狠毒,蕭瑀、于志寧之流對比褚遂良差得遠,或許也只有“長孫陰人”可堪比擬……
房俊心中怒氣陡升,正欲出言,身邊一直默然不語彷彿置身事外的李績說話了:“此乃兵部權責之內,外人無權置喙。”